没有太多的迂回曲折,在老费把他们交给接手的人准备离去时,苍楠就直接发难,将这一车人连同老费都赶进了别院里。
别院管事头一天才接到东城府衙的密报,说是矿场那头有官员出了事,牵扯出矿场人员失踪的事情,现在稽查院正在调查,对京城内外的楼馆场所丶无主宅院全面排查,别院也在被排查之列。
这样的检查之前也有过数次,差不多是走走过场,管事甚至觉得不用向院主汇报,才刚安排将一众“炉子” 藏于地下密室,就听到下属急报有人闯进来。
管事以为是稽查院派人突击检查来了,结果发现只有两个人,心想管你是哪里来的,自己撞上来就别想有好果子吃,脸色一变,当即招呼护院上去将人拿下。
可惜他们碰到的是苍楠,那百十来个护院,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元婴,苍楠脚步未停,上来一个拍一个,上来一对拍一双,不到半天的功夫,上到管事,下到烧火工,连同被揪过来的老费,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主楼外的空地上。
而那百十个护院,一个个鼻青脸肿满地打滚,管事和老费不得不在苍楠冷冷的逼视下,找来绳子将他们捆绑起来,再回去重新跪在苍楠面前。
“两位大人明鉴,此处的确只是普普通通的养马场,我家主人一向奉公守法,绝无任何作奸犯科之行为。” 管事心里还想九嶷稽查院何时招来了如此厉害的修士,怕是新来的不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想着要不要提示一下,省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你家主人?” 苍楠问,又转向老费:“你可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来这里就是为督使府做事的,莫非这别院的主人便是督使毕良正?”
老费原本只是想赚个人头钱,哪里知道这表面看着温和的修士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这下闯了大祸,早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管事见上面坐着的大人主动提起了毕督使,眼睛一亮,赶紧答道:“大人既然已知,那赶紧把我们放了吧,回头伤了稽查院和督使府的和气。”
“稽查院和督使府的和气?” 苍楠冷笑,“沆瀣一气的和气?很好,很好。” 他气急而笑,不由侧首看了一眼安樾,似在说看看你们九嶷的官场都是什么样子。
安樾没有想到督使在九嶷的渗透已经这么深,他咬咬牙,回想王叔和他说起督使的种种僭越时的气愤和无奈,心中越发激起对督使的愤怒,他没有管苍楠的眼色,声音冷寒地问管事:“那些被你们从矿场弄来的九嶷少男少女,现在何处?”
管事脸上一惊,心想果然是为这事来的,仗着已经把人都藏起来,没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仍然嘴硬道:“大人的话,小人怎么听不懂。即便此别院的主人就是毕督使,那也只是日常跑马散心所在,哪有什么少男少女。”
安樾冷笑一声,翻开桌案上的一本账册:“这是从你们账房处寻来的,上面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每一日‘开炉’几个,进项多少;为购买‘炉子’花费多少,真当旁人看不懂吗?”
管事头上渗出颗颗汗珠,这账册竟然疏忽了,心中对两人更是惊惧,甚至顾不得害怕地问:“两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是不是九嶷稽查院的人?”
就在这时,院子外头卷起了一阵风尘,苍楠神识敏锐,立刻觉察到来的不止数百人,大部分是身负修为的修士,还有几十位脚步滞重的普通人。
他冷哼一声,眼底染上一片黑雾,坐在堂上纹丝不动,冷冷注视着院门。
管事脸上浮出一丝喜色,方才事情不对时,他就已经放出信报传递消息,这会儿院主也应该来了,但上面坐着的那个年轻人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的冷杀之气让他不敢妄动。
风停下来的时候,一大群人涌进了别院,为首的正是天衍宗派驻在九嶷的督使毕良正。
苍楠瞳孔骤缩,他不愿意看见的事实,仍然是扯开了遮羞布,无比丑陋地摆在了眼前。
跟在毕良正身侧的身着九嶷公服的官员领模样的人,正是稽查院副掌院,稽查院副掌院官居四品,安樾记得他的面孔,当初他和一众新任职官员从王叔手中接过授职文书时,安樾还在一旁观礼。
看到副掌院在督使身后亦步亦趋丶点头哈腰的样子,安樾的拳头又捏紧了。九嶷的官场莫非真如这两天所闻所见,已经从根子上烂了?
“何人在此生事?” 毕良正远远就看到那个坐在厅前的人,觉得那人虽然一动不动,但目光和周身的威压仿佛如冰刃一般给人极为不安的感觉,而且他丝毫看不出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