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顺着卵石小径,越过了几座连绵起迭的假山,绕过了曲曲折折的花径,踏过了叮咚作响的小桥流水,来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幽篁之中。这儿修竹密布,苍翠欲滴,溪流淙淙,清澈见底,莺声隐隐,燕呢呖呖,红榴花繁,紫藤缠绕。他不禁如临世外桃源,皇家园林豪华气派,绮绫深宫清幽雅丽,无疑是燕山府路中一绝。
赵云桦再上前走去,步上了石拱桥,桥上杨柳堆烟,黄鹂穿云低鸣,涓涓寒脉穿云过,湛湛清波映日红,举目所见,是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湖。湖中莲荷映映,皎皎无瑕,莲湖拾帕的那一幕,依稀又再重现目前。原来绮绫宫中有一个如此厐大的莲花湖,是李紫瑕的香闺所在,难怪她会特别喜欢莲花。
湖心深处隐隐现出了一片绿洲,绿州之上耸立着一座玉楼,玉楼四周皆被莲湖环绕,在日光之下发出了阵阵柔和的白光。在玉楼的回廊中,站着一个婀娜多姿的白衣少女,她白衣微动,兰麝飘香,纤腰楚楚,风回舞雪,直似桂宫仙娥,云间仙子,正是李紫瑕。
赵云桦看得真切,高声叫道:“紫瑕,紫瑕……”
李紫瑕猛然回头,秋波一闪,才发现在花荫深处的他,她心中尚有怨气,一言不发地步入了玉楼,隐没在珠帘深处。
石幽兰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笑盈盈地道:“公主心中怒气未消,还不想见殿下,汪总管请殿下到花亭用茶。”
赵云桦苦笑道:“独自一人喝茶太无聊了,见不到紫瑕,本王如坐针毡,请恕本王得罪了。”道完,他冲了上前。
石幽兰的手中多出了一支长剑,拦截住他的去路。赵云桦云袖一挥,将她的长剑打入了莲湖之中。
一阵幽幽的琴声隐隐传了过来,清亮圆润,如珠落玉盘,流利清脆,如黄鹂引吭,庒倒了众响。琴音微带颤音,如泣如诉,曲调频频变动,带着悲哀、凄惨、激奋、追悔之音,犹如杜宇啼红,孤雁哀鸣,悲悲切切,催人泪下,奏的正是那曲《往事如烟》。
赵云桦不禁心弦震动,俊目溢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李紫瑕骤弹此曲,无疑是万念俱灰,不再相见。他却不敢相信她当真如此狠心,不肯再与他相见,用衣袖试去了泪珠,游目四顾,却没有看到湖上有扁舟的影子。他随即摘下了一张莲叶,投入了湖中,左足一登向玉楼划了过去,施展着上乘的“蜉蝣戏水”绝顶轻功,乘风破浪而去,转眼之间,己来到了玉楼之前。他跃上了一张莲叶,借力一点,跳入了玉楼的回廊上。
蓝幽菊、薛幽梅二婢闪了出来,列队行了一礼,笑道:“恭迎殿下。”
赵云桦还了一礼,一言不发地闯入了玉楼。整座玉楼皆由汉白玉彻成,巧夺天工,即使是东京禁宫,也没有如此华丽的琼楼玉宇。这儿玉壁洁白,地铺狐皮,名人书画,陈列有致,琵琶竹管,分列案边,珠帘轻垂,迎风飘舞。
李紫瑕正端坐在书房的玉案上,轻抚着焦尾古琴,玉案晶莹剔透,皎皎无瑕,想必是采自蓝田美玉。她神情凄然,珠泪盈腮,犹如带露牡丹,出水芙蓉。
赵云桦见她玉惨花愁,大为心痛,说道:“紫瑕,你怎么又弹起了悲音?”
李紫瑕凄然地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赵云桦深情地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李紫瑕冷笑道:“我乃南朝的余孽,大辽的亡国公主,只怕蒲柳之姿,不足侍君。殿下是天家之子,我高攀不起。”
赵云桦见她忽然改了称呼,满腔热情顿时冷却,但毕竟是他不对在先,当下柔声说道:“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对你放手了。”他情难自禁,将她轻拥入了怀中。
李紫瑕芳心暗惊,剧烈挣扎,赵云桦并不松手,双手将她的纤腰紧紧抱住,灼热的双唇吞没了她的樱桃小嘴。李紫瑕怒气未消,一把将他堆开,赵云桦倒在了玉案旁,冷不防又喷出了一大囗黑血。他体内的蛇毒又再发作,全身抽痉,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李紫瑕不由大惊失色,连忙点住了他的几处大穴,说道:“你中了毒?”
“那是千年巨蟒之毒,此毒己渗进了五脏六腑,无药可解,看来凶多吉少了。”
“我服用过千层宝莲,我的血能解百毒,我一定会救你的。”
“傻丫头,恐怕吸干了你的血都不够,我死了之后,你不必守寡,找个好人家再嫁吧!”
到了今时今日,他竟然还有心情奚落于她,她不禁又气又恼,拍打了他两下,他再喷出了一口黑血,昏倒在了她的怀中。她又惊又怕,将他扶入了香闺,平放在白玉雕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