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国事繁忙,后宫嫔妃争宠,令赵桓感到身心疲惫至极。他辗转难眠,步入了御花园,走进了花林之中,不知不觉中,竟然来到了教坊附近。只见在月光之下,有一位女子伫立在了教坊的门前,他不由暗暗奇怪,走了上去。
那位女子忽然回转了脸来,赵桓不由愣了一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女子却缓缓而来,只见她盛妆高髻,姿容妍丽,蛾眉淡扫,媚眼如丝,右手执着一支玉箫,婉如九天仙女下凡尘。她不是别人,正是刘蕊。
赵桓瞪大了眼睛,只见这个女子从他身边而过,却不下跪行礼,竟然目不斜视地欲走入花林深处。
赵桓微微一怒,猛然转身叫道:“大胆!”
刘蕊却没有回头,说道:“奴婢奉旨入宫为皇后娘娘演奏,还请这位公公不要为难小女子。”她并未见过皇帝,又见他孤身一人在此,以为是宫中的领事太监。
正在此时,芍芬走了过来,慌忙给赵桓行礼道:“参见皇上。”
“皇上?”刘蕊睁大了双眼,吓得魂散魂飞,连忙跪了下来道:“奴婢冒犯了,还请皇上恕罪。”
“芍芬,她是谁人?”赵桓问道。
“新来的乐师刘蕊,听说她的箫声能催人入梦,皇后娘娘近来失眠,想请她到昭阳宫听听小曲。”芍药道。
“朕恕你无罪,起来吧!”赵桓道。
刘蕊抬起了头,一双清幽的瞳眼像两泓秋波,她的呼吸细碎紊乱,额角上冒着细汗,两扇蝉羽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令人心神飘荡,难控意马心猿。
赵桓呆了一下,摆摆手道:“芍药,带她去吧!”
刘蕊跟着芍药穿过了几重朱红色的大门,只觉四周富丽堂皇,极尽奢靡,但却安静得出奇,无论是殿外的太监,还是殿内的宫女,个个神情肃穆,刘蕊的心情不禁变得紧张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来到装饰奢华的昭阳殿,刘蕊眼角弊见一位丽如仙姬的女子正坐在殿中,她头戴凤冠,身穿霞帔,明眸似水,明艳照人,正是朱琏。
朱琏从一名乐师的口中得知,这位新来的乐师会吹弹令人畅然入梦的乐曲,才下懿旨请刘蕊前来吹乐弹唱,近日来国事忧烦,内廷内斗,令她焦烂额,无法入眠。虽己服下了宁神的汤药,却未见有疗效。
刘蕊连忙走了上前,拜见了皇后。朱琏心力交瘁,连忙摆手让她奏乐。芍药噤若寒蝉地退在了一旁,又朝刘蕊使了一个眼色。
刘蕊定了定神,将手中的洞箫放入口中轻吹,纤细的指尖轻轻在玉箫上走动,奏出了一曲愉快的《玉梨》。一首十分平常的乐曲从她的口中吹出,更觉妙趣横生,情意绵绵。
朱琏闭目倾听了一会儿,顿觉眼前似有春风吹来,千树万树的梨花盛开,飘花如雨,落英缤纷,她心中的那股烦闷也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
一曲才罢,朱琏拍手赞道:“吹得好。”
刘蕊的微微一抖,洞箫也差点儿丢在了地下,萧声戛然而止。再听几曲,朱琏果然有了倦意,摆手让芍药送刘蕊出宫。她打了一个哈欠,回寝宫歇息而去。
芍药刚刚领着刘蕊走出了昭阳宫,却见福宁殿太监高公公前来道:“皇上国事扰烦,难于安眠,请刘蕊姑娘立即进福宁殿吹奏。”
刘蕊忍住了心中的狂喜,装作了大吃一惊,白玉般的脸颊映月生光,说道:“现在……会不会太晚?”
高公公立刻呵斥道:“难道你想抗旨吗?”
刘蕊似乎被高公公的疾声厉色吓了一跳,退开了一步揉着衣角,默默无语地从后跟着他去了福宁殿。
福宁殿中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引路的高公公待她进去之后,“呯——”的一声,关上了殿门,刘蕊不由惊叫了一声,吓得冷汗淋漓。
一条人影从帐幔中走了出来,紧紧地从后将她抱在了怀中。刘蕊浑身惊震,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暗淡的月光从纱窗中透了入来,她抬头看去,只见赵桓满脸通红,眼光却热烈无比,一时间有些难以自持。
刘蕊娇羞脉脉地叫了一声道:“皇上。”
赵桓依然没有放手,不轻不重地道:“你叫刘蕊,是吗?”他将她旋转了过来,面对面地紧紧盯住了她的粉脸,微微轻喘,目光却锋利如刀。
刘蕊被他冰冷的目光所逼,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身体微微瑟瑟发抖,颤抖地动了动朱唇道:“是的。”
“你是那里人?”
“武陵人,家父是武陵总兵刘豫。”
“原来是刘豫的千金,因何会沦落教坊?”
“适逢宫中选乐师,奴婢一时兴起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