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完颜亶大婚,上京一片喜气洋洋,凤阳宫铺天盖地一片吉红,乾元殿张灯结彩,笙箫不断,载歌载舞。
赵神佑孤零零地退到了一角,触目所及的都是刺目的猩红,她一个小小的御前宫女,也只能在紫藤花架下默默为他祝福。她从小仰慕的人今天另娶了别人,她的痴梦也该醒了,宋金两国势成水火,她和完颜亶之间注定是悲剧,金熙宗完颜亶,又怎么会在意一个敌国的囚徒呢?完颜亶已经向她承诺,有朝一日定会放她回国,一想到即将能南归故国,与赵构团聚,她的心也放宽了许多。她并非卑贱之人,是南宋嫡生公主,堂堂的金枝玉叶,现在金国沦为阶下囚,又得不到完颜亶的爱,留在上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或者只有南归故国,她才能将金国所受的屈辱当作是一场噩梦。
朦胧的月色令人陶醉,夜间皇宫里四处放着烟花,朵朵火焰灿烂夺目,如一朵朵五彩缤纷的大菊花在高空中绽放,照耀着黑暗的夜空。宫中进进出出全是金国的皇亲贵胄,他们结伴同行,都是前来参加婚宴的。
完颜亶端坐在正殿,在宗室和群臣的祝福之下,他毫不节制地喝了很多酒,脸上染上了酡红,杯不停盏地接受众人的敬酒,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好之声。
赵神佑在喧闹声默默离开,回到乾元殿。完颜亶今日大婚,估计也不会回乾元殿了,故而一向灯火辉辉的乾元殿今日显得十分冷清,只燃着寥寥无几的焟烛,将整个大殿照得忽暗息暗。从今夜开始,完颜亶将不再需要她来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了,将会有另一个人代替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那个人就是当今的皇后裴满明月。
赵神佑拨下头上的银簪,挑了挑烛火,脸上有些湿湿的,泪如犹如断线珍珠籁籁而下,她低下头用左手胡乱地擦掉了泪痕,被烛火一熏,眼泪又再次流了出来,她在乾元殿轻泣道:“狼主,你将不再属于神佑了。”
华筵散去之时,完颜亶已喝得酩酊大醉,还一个劲地往嘴里灌酒,被呛得不停咳嗽,只可惜如此烈酒,也掩盖不住他内心的痛楚。
“狼主喝多了,还不扶狼主回寝宫?”蒲察太后说道。
太后蒲察氏是完颜亶的生母,当朝的皇太后。完颜亶与裴满明月大婚,正是她一手促成,她绝对不允许敌国的赵神佑刻意接近完颜亶,妄图攀龙附凤。
完颜亶犹如木偶般被两名内侍扶到了凤阳宫,皇后裴满明月头上盖着喜帕,端坐在喜帐之中。
宫女岑溪上前行了一礼,说道:“鸳鸯福禄,鸾凤和鸣,请狼主揭去新人头巾。”
完颜亶满身酒气,踉踉跄跄地走了上前,一把揭开了裴满明月的头巾,只见新人如玉,连眉目都刻意地描画过,阵阵胭脂的香味扑鼻而来,完颜亶鼻子一呛,不由自住地打了一个嚏喷,他借题发挥,将喜帕重重地甩下了地。
岑溪是裴满明月的贴身宫女,不明原委,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说道:“请狼主恕罪。”
完颜亶捂住了鼻道:“这是什么味道?”
“是从西域带回来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岑溪答道。
“胭脂味太浓了,孤不喜欢,沐娜、兰黛摆驾回乾元殿。”他不愿再在凤阳殿留下来,与两名婢女怒冲冲地离开了凤阳宫。
裴满明月与岑溪追了出去,跪了下来道:“请狼主息怒,臣妾马上将胭脂水粉洗干净。”
“不用了,天时不早,皇后也早点休息吧,孤还有国事操劳,先回乾元殿了。”完颜宗一摆手,带着内侍宫女重回了乾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