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珍贵的东西还是该陪着娘亲。
程素朝从过去的记忆中回过神,要不要趁着天好去看看娘亲呢?左右没什么旁的事。
这般想着,她果断收拾了下东西,将大门合上,正欲出门之际,碰上一群不速之客——
这群衣着不凡的侍卫将她“请”上一旁精致的马车,在这车上,她第一次见到她的生父程怀明,当朝右相。
不,应该不是第一次。
程素朝忽地想起来,她那年摔下树后,娘亲带她去医馆时似乎就和这个人打过照面……原来如此。
这个什么右相不必说,绝对不是个好人,看样子也不是个称职的爹。
被强行带去程府的路上,程素朝细细捋清楚了她不曾知晓的陈年往事。
进京赶考的程怀明与江南顾氏一族的小小姐顾清玉相识。
没钱没势还没什么人品的程怀明自然不得顾家喜欢,可惜顾清玉当时被这程怀明的花言巧语哄骗,执意与他在一处,最后两人私奔来到都城。
这程怀明虽然人不咋地,但运气不错,考了个状元,有官可当。本来这该是两人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偏偏程怀明不当人,抛妻弃女,转眼和当时的户部尚书之女结亲,打算借此扶摇而上。
原是天佑朝活生生的一个“陈世美”!
理完这陈年往事,程素朝盯着这老东西的脸磨了磨牙,想着怎么好给他来上一拳再全身而退。
可这老东西将她放在程府后,只每日来看一眼,跟检查什么成效似的。
哦,老东西对外宣称,说是什么时候他早些年去江南赈灾之时,小女不慎与他走散,是他流落在外的“二女儿”。
开玩笑,她比程大小姐程绛雪要大好吗?就胡乱编造呗。
至于这老东西对程夫人的说辞则是,当时进京之时与发妻走散,他本以为发妻已亡,没料到竟然还留下个女儿。
谁能想到程夫人居然真的信了,还抹着眼泪说苦了孩子了。
刀架在脖子上,程素朝不得不当个哑巴。她实在不清楚程怀明这态度究竟是人之将死良心发现把她接回来积德,还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她脑海里突然蹦出些稀奇古怪的小说剧情,但程怀明都官至右相了,哪里需要靠卖女儿来稳固官位。
等啊等,没等到程怀明露出他的黑心目的,反而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程怀明给她请的教书先生——沈砚山,任翰林院庶吉士。
文人雅士,一代新星,看着就很像个会青史留名的好人。
她虽然勉强有一丢丢的颜控,但还是很清醒的,这人跟程怀明一队的,不就是妥妥要进她黑名单里的人么?要不想个法子把他打发走?
可念头一起,便觉大家都是在他人屋檐底下做事,这人或许也并非和老东西同流合污,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混口饭吃。
他若对自己客客气气,那就算了。
沈砚山一袭翠竹青衫,以发带束发,眉目温润,清隽如画,颀身而立。
见她出神许久,沈砚山将书卷搁在案上,笑了一声,唤回她的注意:“素朝小姐可是觉得乏了?要歇息片刻么?”
“啊?”程素朝回过神,眨了眨眼,“抱歉,是我出神了,先生您请继续,我在听的。”
许是他身上自带一种师长的威压,她在程怀明眼底下都敢挤眉弄眼连翻白眼,在他这里,就只剩下对老师的尊重。
这大概是刻在骨子里的压制吧。
学生怕老师,那就跟老鼠怕猫是一样的。
“只是一些经书,哪里担得起素朝小姐的先生一称。沈某不久前刚刚及冠,比素朝小姐约莫大了四岁,可算得上同辈人。若是不觉困扰,可唤沈某表字——隽云。”沈砚山淡笑道。
“这万万使不得,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先生就是先生,哪里可以如此无礼?”程素朝忙忙摇头,等下揪她的错处,说她不敬师长,岂不是冤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这人真的很有师长的威严。
瞧着一派清隽矜雅,眉眼总是拢着淡淡的笑,但只消稍稍拉平嘴角,就会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你……”沈砚山的手指轻轻叩在案上,眼神波动一瞬,掩去其中的起伏后才自顾自地摇头,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事。
程素朝见他欲言又止,有些忐忑地问:“敢问先生,我这是有哪处做得不对么?”
沈砚山摇了摇头,轻道:“并非,相反从最开始的几问中,可知素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