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已分不清如今的萧竞权究竟是真的因萧珍谋逆病倒,还是如从前一般假意试探,只是默默在其榻前侍奉。
萧珍与其他叛臣及其率领叛军被围困于行宫之中足有两日,据幽州军卫来报,叛军众萎靡不振,气势颓丧,只在第一日时企图奋力突围,攻破围堵,此后便再无声息。
萧竞权第三日才从高热与梦魇中惊醒,醒后第一句,便是问萧珍是否已降,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迟迟点头,随后由宫女侍奉梳洗,预备面见多日不见的朝中大臣。
他沈默无言,直到冠冕压在他的头顶,他的手拨过额前冰凉的十二旒珠,看了看等在门外的萧琳,才轻声下了旨意。
“告诉幽州军,让他们攻入行宫,不必再围堵外围……除那逆子外叛者一概诛杀,凡朝中大员参与谋逆者,诛九族——记住,要让睿王活着来见朕!”
睿王谋逆这场惊天骇事,至此时才算是尘埃落定。
自当日一会,萧竞权至今不曾同萧琳讲话,默默前往这两日来宫人加急修缮的旧苑,接见朝中大臣。
幽州大军闻号而动,一声令下便如潮涌杀入行宫之中,不过两炷香的时间,萧珍手下三百精兵悉数被杀,萧珍被生擒后严密关押。
行宫虽不比京中宫苑金碧辉煌,却也因是在前朝宫苑旧址上修建而成,本有霞明玉映,光华夺目之恢弘,如今却只见血流成河,满地尸体。
自萧竞权即位,虽屡有谋逆反叛之事,可是如此血腥之时,却是自建元以来前所未有。
萧珍被擒时正怀抱着惊慌疯癫的睿王妃坐在王位之上,睿王妃已然不幸小产,萧珍一手怀抱发妻,一手拿着那道沾满血污的圣旨,木然看向殿外血肉飞溅,尸骨陈横。
萧竞权得知了萧珍被擒之后的消息便早无一眼,退朝后命秘卫将萧珍转移看押,任何人不得探视。
这样的看护自然是难不倒萧瑜的,自幽州杀吏案结陈,他便在杨羽的帮助下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入秘卫之中,也好掌握萧竞权身边的消息。
何况有一些事,他还需要自己的好四哥萧珍助一臂之力。
夜色深沈,月匿云间,萧瑜躲过看守萧珍的秘卫,同萧琳一起进入关押昔日睿王的偏殿。
萧珍穿着当日的将服,冠发散乱,双目空洞无神,看着地上碗盏中的食物分毫未动,算来他已经有三日水米未进。
他听出了自己二哥的脚步声,这是一个让他半生怨恨嫉妒的人萧珍再熟悉不过了,可是正当他打算拾起败寇之姿仰面望向萧琳时,却见到了一张足以让他呼吸凝滞的脸。
萧瑜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样的眼神,是该说得意,还是该说畅快?他难以言说看到萧珍神情时的心思,只是觉得怅然若失。
“四哥,别来无恙啊,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难道你不认得瑜儿了吗?”
萧珍双目圆睁,他怎么会不认得萧瑜,可是他又怎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萧瑜。
“别这样看我,我来此不是向你解释为何我还活在人世的,你就算盘问上一天一夜,也说不清其中缘由,我只是听说你似乎疯掉了,故而来看看你——回想当日我在宜兰园中,你似乎从来没有看望,兄弟情谊,就要这般生疏了吗?”
萧瑜的语气听起来颇为轻快,似乎如今几人并非是身处牢房之中两相对峙,并而是幼年时校武场上一次有些过分的玩闹而已。
萧珍说不出话来,他将目光移向萧琳,想要求得一个答案,这样子让人心生怜悯的眼神,萧琳前不久才在萧琪的眼中看到过。
“晚膳时皇母妃问过了父皇的意思,他应当不会杀了你的,睿王之位待你的孩子成年之后接继,回到京城后,你会牵往永巷中居住,琪儿也在那里。”
他没有像萧瑜那样说什么讥讽的言语,只是淡默地将萧珍未来可能的命运告知。
“睿王妃已经无恙了,只是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那是个成了形的女婴,你若是想给她起个名字,可以告知与我,我会命人将孩子好生安葬。”
萧珍勉强坐起身,两人这才发现他的双腿膝盖以下已被棒打至血肉模糊,想必今后再不能站立了。
他冷笑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二哥,你是真的不恨我,还是到了此时此刻还在虚情假意?已经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当日泄露你的行踪,害你落下馀生残疾——也有我的一份功劳!父皇他就没有告诉你吗?”
见萧琳并不回应,萧珍敛起笑意,擡手指向站在萧琳身边的萧瑜,忽然大笑道:“父皇啊父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