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本来以为要追究他分食不公道的罪行,此时被问起学问,一时竟讶异起来。
“杨十难本就做过队正,当初选拔队正时,却为何没有选他?”
“他当初并未提及自己做过队正,队中也多是雍州、秦州人,并州人太少了。”
“嗯,我知道了。你看上去就不是武人,你的前途也不在行伍之间,去寻赵记室,以后跟着他做事,赵记室经年老吏,好好跟着他学。”
王定匆忙拜谢过,如蒙大赦般后退而去。
“校尉,校尉,都统唤你过去!”刚处理完这一摊子事,就有士卒从赵盛之乘坐的榻车附近跑过来,姜瑜连忙策马过去。
“阿瑜,右前方发现晋军营盘,斥候已经接战,我让朱杆儿带人去支援。”赵盛之靠坐在车上,愁容满面。
“具体什么情况,再与我详细说说?”姜瑜看了一眼身上还挂着箭矢的斥候,沉声问道。
“右前方五里左右,有晋人的军营,营盘很是坚固,营墙,箭楼一应俱全,外围好像挖了壕沟,我们两人刚想靠近,就被晋人斥候盯上。老段还在周旋,让我先回来报信。”
“好,越到这个时候,越要敢战才行,赵焕,给这二人记功!”
“箭伤严重否?可还能战?”
“校尉,我如何不能战!晋人箭矢软绵绵的,没力道,刚才只是着急报信,才被射了一箭。”说着伸手直接起手拔掉后背上的箭矢,随手扔在路旁,疼得咧了一下嘴。
看来还是鲜血激发了这些人的血性,“都统,我以为应该把骑军都派遣过去,让朱杆儿尽量与晋人周旋,若是对方发兵,则不停地袭扰迟滞,给步军争取时间。”
赵盛之略一思索,沉声道:“可以,晋人骑军不多,实在不行朱杆儿带队脱身应该不成问题。阿瑜,我们不能被晋人拖住,营盘如此严整,必然不是弱军,把步军里面能战的挑些出来,要以防万一。”
“遵命!都统,您继续带军前行,我来负责殿后,这一路走来,附近溃军是越来越多,淮水边上情形如何,还不好说,越早过去越好。”
姜瑜说完,也不等对方回复,起身上马,转头对那名前来报信的斥候说道:“好汉子!你带剩下的骑军过去,寻到朱队正后,把都统与我的话都告诉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骑军既走,姜瑜复又绕着队伍来回大喊:“各队队正!听好了,每一队挑十个能战的,带起甲胄武器,到我这里集合!我给你们一刻钟时间,逾期不至,军法从事!队正继续收拢队伍,不要乱,加速行军!我们是在挣命,不是郊游!”
原本姜瑜打算亲自去挑选战兵,奈何意外频发,时间总是不等人,晋军必然已经知道自己这队人马的存在,虽然对方来或不来还在两可之间,可自己总得料敌从宽,提前做好防备。
“杨十难,还有你!你们几个队正怎么也来了,队伍怎么办!”姜瑜也不知道到该是欣慰还是生气,真是越忙越乱。
“校尉,俺是来求战的!俺上过战场,知道逃命也得有人断后,昨天全军溃散,死得更快,俺不想再逃了!队正俺已经指了人,让他去寻赵记室了。”
好不容易有能战的,不能打击他们的积极性,“说得好!我们要把晋人打退了再从容撤退!既然进了战兵队,那便不能再逃,晋人来了尔等要是再行退却,我定斩不饶!”
“正好你们四人,把这百人战兵分成四队,各自担任队正,好好作战,过了淮水,都统与我自有奖赏。”
几人领命称是,姜瑜也帮着划分战兵,能被选出来的基本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轻车熟路,不一会儿队伍就已经齐整,开始向前追去。
“我军兵微将寡,而晋人则缺少骑军,要想得胜,必须依赖骑军,若是遭遇晋军,长矛手与刀盾兵上前,护住弓手,依照我的命令,坚守不动,配合骑军破敌。”
行军之中,姜瑜不停地给这些人灌输战术,仓促成军,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阵法,只能运用最简单的战术,步军坚守不动吸引住敌军,然后骑军袭扰杀伤。
晋军终究是没来,约莫半个时辰,朱杆儿带着大队骑军回来了,说是晋军营中虽然大军进进出出,但是根本没有追逐他们的意思,只将他们赶走而已,营中不停有晋军往淮水方向进发,也不停地押送大批降人进去。
越靠近淮水,秦军溃兵越多,远远望去,似乎到了漫山遍野的程度,难怪晋人看不上他们这区区五百人,淮水南岸到处都是逃命的秦军,抓不完,根本抓不完。
看到他们的队伍还像个军队的样子,很多的溃军也慢慢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