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隐约的滴答声。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一位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表情严肃。
“医生!他怎么样?!”所有人瞬间围了上去,心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摘下口罩:“伤者情况暂时稳定了。头部ct显示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密切观察。
左臂尺桡骨中段闭合性骨折,已经进行了复位和石膏固定。全身多处软组织挫裂伤和擦伤,失血较多,但未伤及重要脏器和血管,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呼……”所有人都长长地、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仿佛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唐悠悠捂着嘴,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次是后怕和庆幸的泪水。
“但是,”医生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如同被抽走所有力气、几乎站立不稳的诸葛大力身上,“脑震荡的恢复需要时间,可能会有头痛、头晕、恶心甚至短暂记忆障碍等症状。
骨折也需要静养。最重要的是,他在昏迷前似乎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和力量透支,身体非常虚弱,需要绝对静养和精心的护理。家属呢?”
“我是!”大力几乎是扑到医生面前,声音嘶哑而急切,“我是他……我是他女朋友!我能做什么?我能进去看他吗?”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满身狼狈、眼神却带着惊人执着的女孩,语气缓和了一些:“他现在还在麻醉苏醒期,需要安静。等转入普通病房,会通知你进去。你是第一发现人吧?处理得很及时,尤其是头部和骨折的固定,为后续治疗争取了宝贵时间,做得很好。”
听到医生的肯定,大力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了她,身体晃了晃。秦羽墨和胡一菲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他需要休息,你也需要。”医生看着大力苍白的脸和手臂的擦伤,“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等他醒了,更需要你的照顾。”
深夜。单人病房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孟屿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额角的伤口被纱布覆盖,左臂打着厚重的石膏,身上连接着心电监护仪的导线,屏幕上跳动着规律的波形。
诸葛大力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换上了秦羽墨临时买来的干净衣服,脸上的污渍和伤口也清理过了,但眼底的疲惫和残留的惊悸清晰可见。
她没有睡,只是那样专注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里。她的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覆盖在他没有受伤的右手上,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微弱的但真实存在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孟屿浓密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被不适感困扰。他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起初是涣散的、茫然的,适应着昏暗的光线和陌生的环境。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了床边那个熟悉的身影上。当看到大力那张写满担忧、疲惫却在他睁眼瞬间迸发出巨大惊喜的脸时,一丝极淡的、虚弱的笑意在他苍白的唇角艰难地勾起。
“……大力……”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像破旧的风箱。
“孟屿!”大力猛地站起身,凑近他,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疼吗?恶心吗?哪里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急切地涌出,她的手紧张地抚上他的额头,试探温度。
孟屿缓缓地、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仿佛要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他的视线扫过她额角的创可贴和手臂的擦伤,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自责。
“你……没事?”他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就这简单的三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大力心中强行筑起的堤坝。
所有的恐惧、后怕、自责和劫后余生的巨大情绪洪流汹涌而出!泪水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我没事……我没事……”她用力摇着头,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害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是……是你有事……你吓死我了……”
她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伏在床边,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孟屿看着她痛哭的样子,想抬起手摸摸她的头,但虚弱的身体和打满石膏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用目光,用那只被她紧握的手,传递着无声的安慰和心疼。他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