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就是在本地临川医院检出来后,才带着检验结果去蜀都的。再说,你说的这个胃的问题,我前年检查出来,也很顽固,燕琼给我开了阿莫西林、奥美拉唑、克拉霉素、胶体果胶铋‘四件套’。去年服的,今年我去医院复查转阴了,正常了。所以有病重视,要检查,但建议先在本地,不行再往外。”
对话那头,女声在旁边大声说她丈夫:“人家愿意帮你忙吗?你算老几?你这电话是多余打的。花几角钱的电话费,请他给你上一堂课。他说的这些,我都说得到。”男声:“小声点,你不怕他听到?得罪人!”女声:“我就是故意说来让他听到。”
“莫非,你们是要将军老辈给你家排队挂号吗?!”那头挂断了电话。
艾书正在洗手间洗漱,老伴慌慌张张拿着在响的手机来:“有人找你。”艾书:“喂,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电话那头,一位熟悉的女声:“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才要找大哥啊。”
艾书:“有哪样事,请讲。”
女声:“我那口子半边头痛好久了,想到双庆市军医院去看一下。听说,英书记家女儿在那里工作,她丈夫是双庆市的大领导。去年你家那亲戚在那医院做手术,就是那英姐出面安排人找到院长,迅速安排了床位。我们想去那里,想请你给那英姐打个电话,请她帮个忙。”
艾书说:“你说的这个事,我那亲戚是脑梗,很严重,一去即立即上手术台,手术后在重症监护室二十多天,病人在重症监护室呆久了不利。但转入普通病房,一床难求。万不得已,我才找到她。你家这个还没检查,不知道是什么病,就麻烦人家,没这个必要了。你们先去检查,如出现严重情况,我们再找。”
“算了算了。”电话那头,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对在座人讲:“还说请他打个招呼,我们也顺便玩一趟。但人家不肯帮这个忙。”
艾书放下手机:“哎呀,又得罪了一个。这一些年,少说又得罪头十个人了。那年,那家涉毒亲戚在外省被抓,来找到我,说英书记家姑爷是省公安厅长,要我到省城去找他,请他帮个忙,打个招呼,把人放了。我说,这事不好办,公安厅长本身就是抓这个工作的,我实在不好开这个口。把人得罪了,亲戚也不像过去亲热了。”
于一:“不要去想那样多了,你又没有那权力。”
艾书:“就是有那权力,你又敢乱来吗?”“一个植物神经紊乱,也就是消化不良。一个怀疑阑尾炎,一个神经衰弱,都是我生过的病,都是在本地治好的。人家想去外省大医院,也来找我,要我跟他们说说,请帮忙。没答应,就把人得罪了。做人难呀。靠他们慢慢理解了。”
且说,艾书在公交车站候车,当年的财政局纪委书记余成也在候车。相视片刻后,艾书说:“于书记,你好,有八十了吧?”余指了指耳朵:“耳朵不好使了,要说大声点。”随手抓了一扎口罩给艾书:“带起安全些。”二人对起话来:
“你可能不认识我了?”
“怎么不认识?当年的树前区区长,我们在你们那里呆了几个月。”
“那余书记,也三十多年了,还有印象吗?”
“怎么会忘记,财政税收第一区。财务账些规规范范的,区财政也好,机关部门也好,铁厂磺厂的也好,科目建全,账账相符,账款相符,款物相符。我们那时候就认为,全县都像你们一样,就好了。”
“哎,认真了,作茧自缚,挖坑自跳,角角分分,都不放过。现在看来:励精图治,无为而治,都是真理。后来有些企业,投资有几百万的、几十万的、十几万的,一本糊涂账,天师都理不顺,这才是聪明人的‘无为而治’噢。”
“有好多就是这样,清查处理也不一样。”
“就看人的命运了。遇到善菩萨放他一马。如遇到恶端公,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把人控制起,会有不清的。这就是命运,看碰到谁。狼行千里找肉吃,猪走万里寻糠咽。这就是命决定的。”
余成下车后,在下一站,辛国牵着老伴上车。辛国已在市人大主任、正厅级岗位上退休。
艾书起迎让位,辛国制止:“坐下,坐下,防跌倒。”艾书:“书记,您年龄比我大点,您坐好,我站稳的,又拉好的跌不倒。”这本是一句随口应答语言,别无意。但过一会,辛国说:“艾书,你们那时有那么大的家当,你们把握还是好的。”
艾书心想书记什么意思?反而无语应答。
辛国下车后,一老叟上车,抖抖颤颤的,艾书又让座。见他两手还在抖,艾书说:“老同志有八十了吧?”他回答“没有。才七十二”。艾书:“你比我还小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