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那具木架,霍地,那只提缰之手一紧,将马头急偏去一边,直将整个侧面转向那木架,跟着,右手高举于顶上的那柄牙刀便是一阵连番的挥砍,少年口中也是随着又再吆喝出声来,那劲头似足一个在战阵上奋勇杀敌的斗士。片刻,声落刀收,少年打马驰去一边。再看先时那架上的一干皮革,此番竟已尽数断裂开来,显然均是为方才那一阵劈砍所至。这后,一直候立在那具木架左近的几个成年武士相继提足上前,去查看那起皮革。而那少年则也是跃下了马来,自行跑回那木架处,口中并含着些许焦急地问道:“几位叔叔,怎么样?乌拉做得如何?”
这时其中一个黑髯大汉回头向着那少年道:“嘿,怎么,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在心内都没有一个评断么?却还要来询问别人。”
少年似被说得有些汗颜,只是低了头无话。这边又一个武士回过身来,此间其手中已拎起了一块皮革来,说道:“其他的都还好,只是还是有一块出了闪失,你自家看罢!”
说时便将那皮递上前来,那皮尚还有一小块粘连在一起。少年看后,不禁微吐了吐舌头,显得很沮丧。接着又是一个大汉,手中也是举着两片断革,向着少年道:“这一刀也不很好,你看,断口处都没有其他的几块平整,显然这一刀是不够快了。这一定是你的最后一刀了,想必那时是有些失了力量了罢!”
少年轻应了声“是”。那汉子即又道:“哼,方才若是在战场上可就不妥了。你可知道,战场上永远都没有最后一刀。只要有一刀稍微松懈下来,便很有可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少年听得,一时更是没了言语,只是连连点着头,表示虚心受教。这一干人,少年当然便是乌拉,那几个成年武士自然也就是托阔台、高尔罕等人。这边,云枫三人少看了片时,便即踱步行至前来。葛通首先一个笑着打话道:“哈哈,托阔台,我看你们对乌拉要求得太苛刻了罢,一个小孩子,如何能有如大人那般用不尽的力气。”
闻得声音,乌拉等人这才都抬头望来,方知云枫三人来到。当下,托阔台便即丢了手中的两快断革,向葛通回说道:“葛通师父,你这话就不对了,乌拉已经是部族的首领,怎么还能当他作孩子看呢!”
跟着乌拉也道:“是,葛通师父,乌拉已经长大了啊!”
葛通听了,只得拈须发笑,不再辩驳。这后,乌拉才舍了众人,径自迎向云枫,欢喜道:“楚云枫安达,你也来看乌拉练武么?”
云枫笑笑,应道:“是,听葛先生说知,我与婷妹觉得很有意思,便前来瞧瞧。”
乌拉又再转向娉婷,招呼道:“陈姊姊,你身体大好了啊!”
娉婷也是含笑答应道:“是,多谢你乌拉记挂了。”
这边,托阔台等也都上来,待众人一一见过后,那名唤扎合的武士便道:“乌拉,来,你这马刀便先如此罢,再来练几下骑射,上马罢!”
边说边将一付硬弓并数只羽箭交与乌拉。乌拉接了,方欲上马,却又被葛通唤住了,听道:“且慢,乌拉,我见你有些气喘,许是累到了罢。哈,我于入冬前传你的那些口诀你可还记得,近来没有在练习罢!”
乌拉听了,忙道:“是,乌拉最近并未修炼,但口诀却都还记得很清楚。”
当下便张口朗诵出了一小段似诗非诗的语言来。云枫娉婷听了,知那只是一种习气的基本法门并非什么高深内功,遂才没有作回避的举动。只说葛通听毕乌拉的背诵,微笑道:“哈,你记得倒还真切,只是平日当还要依照着不断休习啊,怎的却又停下不练了呢?”
这时,那扎合却抢在乌拉之前插言道:“哎,葛通师父,我们知你有本事,而且又懂得医术。不过,你教给乌拉的那都是些什么呀?整日都是要他呆坐在那里装睡,将白日里好的时候全都费掉了,腾格里(老天爷)若知了,定要发怒的。啊,因此我便要他停了。不过,你教他的那几下与人对斗的手法倒有些意思,还能有用上的时候。”
“哈哈哈哈,”
葛通听了忽而大笑,跟着便转而面对云枫道:“楚兄弟,你可听得了?扎合这家伙竟将我教给乌拉的内功说成是一无用处的玩意,哈哈哈。也是,扎合他本不知道咱们中原武功的博大精深,况且他又是蒙古人里性子最急的,往往事情还没搞清楚便先下了论定,嘿嘿。”
“啊,葛通师父,”
平日最少言语的洪格尔这下似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回应道:“扎合确是个急性子,有的时候比儿马子还急,嘿嘿。不过,我看他这次倒没有错,你教给乌拉的那个,分明便是坐着睡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