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枫轻揽着娉婷,慢慢踱出毡房,两个人儿同都深吸了一口清新的气息,心情俱都一畅,彼此相视一笑,而后依偎得更紧密了,直似是此刻天地之间就只剩了他俩一般,再无了旁个。一声清咳,彼此忙不迭都转头寻声瞧去。见是葛通,瞧着竟好象已来了有许久的样,两个人儿不觉得老大的一番羞臊,俱都将脸涨得通红,好一晌才同唤了声“葛先生”。葛通见到二人神色,方知是因着自己才教人家如此紧张,不禁自怪失礼,口中也连忙打歉道:“哦,楚兄弟、陈姑娘,是葛通我太过唐突了,望你们莫要见怪才好啊。”
说时手上也是连连打拱作揖。楚陈二人见了,紧又是一番还礼,回道:“不不,先生不必多虑,倒是我二人没了礼数,竟那久都不知您到来,抱歉抱歉。”
葛通听说,也便不再多言,只一笑而过,此后细看一回娉婷,只见其面色红润光泽似极一只熟得透亮的大苹果儿,精神也越发得比早先焕发了许多,病态已尽数敛去,一时心内生疑,便道:“啊哈,陈姑娘,你身子可大好啊!来,且教我替你把脉一番。”
娉婷应声探出莲臂,让葛通诊断了一回。号罢,葛通拈须乐道:“啊,数日未见,姑娘这伤病竟已好转至如斯,却是我未曾料到的,当真可喜可贺,哈哈,想必是楚兄弟这几日端的爱护有佳罢。”
殊不知言者无心听者却有意,葛通那后半句叫楚陈两个听来,竟是同觉另有所指,不觉彼此面上又都羞红起来。葛通见了,心内又奇,再行举目细瞧向娉婷,只见其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靥笑红桃,静立那方,瞧来面薄腰纤、袅袅婷婷,竟似是不久前方经历了什么逍遥乐事。再转而顾向云枫,见得也是一脸隐掩不去的春喜之色。当下,心内细加思忖一回,即便省悟,不禁暗笑道:哈,早便该教他俩如此,却是总不好出口,未想却教他们自行摸寻出了道理,嘿嘿嘿,真个是歪打正着。你道葛通缘何有那一番想法?原来,虽然娉婷之伤病已基本停定在这般说好不好、论坏不坏之情状,但若于调理期间能怀有一番坦然轻松之心态,即便身子骨并不能于短时期内好转如从前,却也可使身体日渐康健。然而,这半年来,娉婷虽口上面上都总显得并未将自己身上病痛一事放记心上,但暗里却实在还是顾虑颇多的,生怕日后永不能再恢复如前从而竟成为了云枫之拖累。如此心内郁郁,对于疗伤养病自然无甚好处,遂不论云枫平日如何精心呵护,娉婷之病情也总是时好时坏,所谓疗养一节,正是三分在医七分在己也。不论日后自己将如何,也都要全心尽意地与爱郎相处安好,彼此双宿双飞,鸳鸯一生。这一来心情好转,从而也就引得身体转佳。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且说云枫娉婷两个因着误会了葛通先头那话而好不羞愧难当,许顷都对不出话来,葛通因见了二小窘态,自也察觉失言,当下也是无言劝对,只老一晌,三人都是尴尬相处。忽而,竟不知由何处响起一阵吆喝喧嚷,三人这才同都醒来。云枫首先发言问道:“咦,那是什么响动?怎如此热闹?”
葛通寻声一辨,稍加思忖,旋即明了,便答道:“哦,想来定是托阔台他们在领着乌拉练武了,哈哈,这自大雪一起,纷扬了一个冬天,倒是将这些乐事都忘了,如今春来,却正是顽耍的时机。”
云枫颇觉奇怪道:“怎么?这练武也是乐事么?”
葛通笑道:“哈哈,不错,你尚不知。这蒙古人练习武艺与咱们汉人不同,他们并非那等枯燥的教习,而是重于实战,这些倒很得一些小孩子的喜欢,因为多能于玩乐间学会战斗杀敌的本领。”
听得至此,娉婷也是童心大起,欢笑叫道:“真的么?那枫哥咱们也赶去瞧瞧罢!”
说时,那一副往日里欢腾雀跃嬉玩笑闹的“疯癫”
神态又再显现了出来。云枫见得情侣那久违了的神情,心内也好不喜欢,当下也就不敢慢怠,生怕扰了爱侣的兴致,应道:“好,走,去看看。”
说着,一望葛通,目含求恳,请其引路。葛通呵呵一笑,便捋须道:“真个是两个孩童。哈,走罢,随我来。”
如此,三人便向着乌拉等人那方寻去,此间暂无别话。一时寻至一片空旷所在,那呼喝之声更得清晰,三人立定而望,只见到不远处正有一武士着装的少年手举晃晃弯刀,足下夹镫,口中打哨地催策着跨下一头高俊之物前冲,那马瞧来虽然傲极,却是恁地听那少年之话,得令之后,长嘶一下即便撒蹄疾奔。再瞧那少年与马儿所冲向之物,却是一具由圆木构架而成的物事,那物上或高或矮的撑起着几面坚硬之物,瞧来大概是某种皮革,形状不一。这时,只见那少年已打马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