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去去去,别捣乱。”
继而就转回向云枫道:“大哥,莫要理她,我接着给你吹曲子。”
云枫见他兄妹拌嘴,不免有些忍俊不禁,兀自展着笑面道:“苏兄请。”
当下,苏小妹果真也就不再添乱,自个垂手一旁,静听起兄长的萧奏。——原来,她也是颇爱喜听哥哥吹萧抚琴。只听苏琴所吹曲子,先时曲调悠远流长,其中似还含有几些凄婉伤感之情,倒是与此间景物吻合,颇能引人伤怀落泪,不一晌,那云枫及苏菡便已鼻中酸酸,禁不住抽噎起来。岂知,苏琴曲风竟于此霍而一转,变凄伤为亢奋,调子一下提高许多,节律也是大大加快,听来似骏马奔腾、骐骥追嬉,又好象是眼前出现了一名挺剑力战群敌的少年将军,其人在千万敌丛中飘飞灵动、英勇无畏、来去自如,不禁教人联想起当年赵子龙单骑闯敌营七进七出之景。登时间,云枫苏菡两人便转悲而奋,只觉胸内热血沸腾,似乎自家便成了赵云一般。就在此时,萧声戛然而止,只见苏琴猛地把手朝头上高扬,口中断喝一声,手落时,那萧也随之坠下,“乒啷”
一阵脆响,竟被在地下摔了个粉碎!云枫苏菡大惊,同声叫道:“苏兄!”
“哥!”
却见苏琴面上反无丝毫惋惜之色,只是含笑而立,向着云枫投来坚定的目光,说道:“曲终萧碎,赠英雄无悔!”
云枫听得心中一动,立时便感动得热泪盈眶,道:“苏兄,你……啊,是了,云枫明白了,云枫也想通了。放心罢,云枫绝不去做傻事!”
说着,就待要向苏琴鞠躬示谢。苏琴急忙拦住:“大哥快别如此,弟弟不敢承受!”
云枫不觉奇道:“咦,苏兄你怎的总唤我‘大哥’啊?”
苏琴见问,又再是不好意思地一笑,回道:“哦,尚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大哥,小弟与未泯已经结义金兰,那时也一并将大哥你算上了。”
云枫听了也是乐道:“那可太巧啦,我也正要去与未泯说呢,在河南之时,我与金沙帮少帮主海云天因义气相投而结拜兄弟,那时也算上了未泯,如今又有了你,咱们可就是四兄弟了呀!”
苏琴大喜,叫道:“这可好啊!哈哈。”
当下问明了海云天年纪,知道其要大过云枫,于是就向云枫改口称了“二哥”。云枫也知苏琴略大于未泯,便笑应了声,并回唤道:“好,三弟。走,咱们见四弟去!”
当下,二人挽臂而行,这就待要离去。一旁的苏小妹可是满头雾水了,怪道:“你二人真是够奇的,两个大男人一起又哭又笑的,还吟诗吹曲,神秘兮兮,竟不知打的什么哑谜!”
两人听罢,相继大笑,也不去理会做答,只是标着膀子径自去了。苏小妹看看前行二人,又再转头瞅瞅地下那粉碎了的玉萧,犹豫片下,自语一句“莫名其妙”
便也缀着前面两人去了。——原来,苏琴乃是怕云枫因突失娉婷而心头的郁结越结越死,先时听他吟出那么一首哀诗来,便心头大凛,赶忙泼出一盆冷水(其实该叫“在冷水上浇了锅热油”),作出一首勉人奋进的诗篇来。跟着,苏琴再邀云枫听了一段那先悲后奋的曲子,更在最后摔萧并以一句“曲终萧碎,赠英雄无悔!”
来进一步激励云枫,要其不可因儿女情怀、一时的心情不畅,便不顾全大局、莽撞行事!云枫何等聪明,只因一时心中愁闷才自钻起牛角尖,经得提点,立时间心念通透,知道今日自家行为,委实不象个领袖群雄的武林盟主,当下暗骂:楚云枫啊楚云枫,如今婷妹被掳,你只知悲伤却有何用,竟不要想办法救治么!如今你只为一些儿女私情,便要大家为你担心惦记,这岂算男儿汉所为!——心念一得转通,云枫也就释怀许多,再无丝毫愁苦。却说云枫、苏琴及苏小妹回转来前厅时,见到厅中立了名身着玄色劲装的汉子,此汉身形健朗、阔背雄腰,年岁二十五六上下,目光炯炯。其背后反别一只三刃钢叉,腰间还挂了面渔网状的物事。云枫一入厅来,即瞧出眼前这陌生汉子所着乃是金沙帮弟子的装束,心中微转,便知这人定是奉海云天之命前来。只见那汉子在云枫三人入来以前,似乎正对厅上诸人言说着一些什么,只因见云枫等入内,这才告停。云枫不免心内好奇,便加紧脚步赶上,欲待探问端的。却不知那汉此来何事?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