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以药换医
晨曦初露,薄雾在大地上缭绕,如一层轻纱笼罩着脚下干裂的土地。
在慕霁辰的要求下,小北重新背起了他,走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迎面吹来的风夹杂着细微的沙尘,荒凉,衰败。
脚下的土地龟裂,一道道深深的裂纹像是无声的呐喊。
小北走得很慢,他时不时停下,微微侧耳聆听远处的动静,同时微微调整姿势,避免因颠簸而牵动背上人的伤口。
慕霁辰偏着头靠在小北瘦削的肩上,半眯着眼看向远方,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沈重。
沿路的景象愈发荒凉。
枯死的庄稼如同灰白的骨架,随风摇曳,早已失去了生机。村庄的废墟偶尔映入眼帘,坍塌的土墙上挂着风干的野草,曾经的炊烟早已在旷野消弥。
道路两旁,一个老阿婆和孩子蹲在枯草堆中,双手翻动着地上的碎石与树皮。他们的动作机械,缓慢,目光黯淡无神。
小北停下了脚步,侧头看了看慕霁辰,眸子一闪一闪的。
“去,看,看。”
慕霁辰不太确信:在他的印象中,翠云国虽然是天启的附庸,但是以农牧为主,完全能够自给自足,而且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
或许,只是边境偏僻,才会是这样的风景吧。
小北点点头,背着他走近路边的一棵枯树。
老阿婆,身形佝偻,满脸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
她正费力地弯下腰,双手颤抖着,从乱石里翻出几片可怜的干树皮,如同捧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塞进随身那个破旧不堪的布袋里。
布袋上满是补丁,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在老阿婆的身旁,一个孩子静静地站着。
孩子小小的,紧紧地抱着一捧枯草,仿佛抱着最后的希望。
孩子的小脸被无情的风沙刮得满是裂痕,如同大地的伤口。
孩子的眼神呆滞,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动和光彩,仿佛燥热的夏风夺走了他所有的憧憬。
“您,为,何,拣,树皮?”慕霁辰艰难地开口,目光落在老阿婆的手上。
老阿婆擡起头,看了看小北,又看了看裹着纱帛的慕霁辰。她没有回答,低头继续翻找。
小北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块饼,递给老阿婆。
小饼散发着淡淡的麦香。
老阿婆楞住了,迟疑地望着小北,眼神中透着覆杂的情绪,身旁的孩子却双眼发亮,伸着手想要去抓。
“拿,着,吧。”慕霁辰低声劝着。
老阿婆犹豫了片刻,终于接过饼,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小块,递给孩子。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老阿婆却默默地把剩下的饼放进胸襟里,转头抹了一下眼角。
“谢谢你们。”老阿婆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们是打哪儿来的?”
小北比划了几下,表示他们从天启国来,要往北方去。
老阿婆看懂了他的手势,点了点头,从破布包里掏出一个木葫芦,里面装着半壶浑浊的水。
“带着吧,路上用得着。”她说着,把木葫芦递给小北。
“咱这搭遭了三年大旱咧,”老阿婆唉声叹气地说,“年轻的后生们都出去寻活路去,剩下的粮食早都吃光光咧,树皮也没剩下多少……”
“不,可。”慕霁辰已经看出来,这个地方干旱得严重。
“咱还能扛上几天哩,可你们……这娃背着你,应该走了老远的路了吖。”
老阿婆看了小北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怜惜,“你们往东北走,那达有个小镇子,镇子上有一家道观哩。听人说那观主医术可高咧,你们能沿路挖些草药去换诊费,说不定就能把你身上的伤给治好哩。”
小北接过葫芦,低头向老妇人行了一礼。
“翻过这达的岭子,说不定就能寻见水源哩,路上操心着些哇。”老阿婆又叮嘱了几句。
一路向东北而行,风有了秋天的意味。
慕霁辰靠在小北的肩膀上,心里难受得一抽一抽的。
大旱三年,对一个以农牧为主的国家而言,打击是致命的。但是,既然是天启的附庸国,天启岂有不管不理的?
他不由自主地叹息。
小北却是十分专注地看着脚下,时而弯下腰翻开石块,或用匕首掘开板结的土地,偶尔会挖出一些根茎,那神情如获至宝一般。
绕过一个山坡,出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