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天后的清晨,更夫打着最后一次梆子,晃晃悠悠地在幽深的巷子里穿行。
清水巷里的人们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只见一辆马车停靠在临水桥的一侧,在桥的对面,隐隐约约站着三个人。
“你说你,走也走得这么急,这是做什么嘛。”
一个身材丰满,风韵犹存的妇人带着愁容,像是十分不舍地拉着一位戴帷帽的女子的手,念念叨叨:“家里还有做好的梅干菜,我再回去拿点给你们,上次你不是说可好吃了吗…”
胡大娘说罢,转身便要朝漆黑的巷子走去,被兰时眼疾手快给拉住了。
“不用了胡大娘,夫君这次是要带我去一个老先生家里暂住,那里书多,东西也多,总不能还让老人家专门为我辟出一块地晒干菜吧。”
被点到名字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上的披风盖到女子身上,随后朝妇人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听到兰时拒绝,胡大娘便知道他们这次是去意已决了。
“都怪我不好,要是当时我在家,绝对不会像那些烂人一样坐视不理的!跟他们做了邻居真是晦气!”
胡大娘气上心头,刚想就地呸一声,转瞬意识到小姑娘还在,便以扭曲的角度又给咽了回去。
“胡大娘无需自责,这本就是我的无妄之灾,您不是还为我叫大夫了嘛,没有您的话,我脖子上的伤肯定没有现在好得快。”
兰时柔柔地笑着,一阵清风吹过,翩翩带起帷帽一角,露出一小张清丽面容。
被她这么说着,胡大娘忍了忍眼中的泪水。
她哪里不知道小姑娘说的都是客气话,脖子上的伤都是曹大夫治好的,关她胡英什么事!
“罢了罢了,走了也好,远离这祸端地儿,当初我就劝你不要买这凶宅,你偏不信…”
胡大娘又想到了半年多前,第一次见到兰时时对她说的话,嘴里嘟嘟囔囔,东说一句西说一句,这牵着的手却怎么也不松开。
太阳渐渐探出头来,早晨的清雾也开始消散,远处两个小儿跑了过来,打头的那个小丫头一脸兴奋。
“小姐,姑爷,我们都检查好了,没东西落下了。”
后面那个年幼的小童却神色奇怪,扭扭捏捏,最后还是小丫头戳了他一把,这才说道:“…姑爷,这是我在书房角落里找到的一本书…你看看是你的不?”
卫二递了过去,徐长赢疑惑,自己明明都已经将书房里的东西收拾好了,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接过一看,只见那封皮上硕大的字,一时间竟闪瞎地他不敢认。
徐长赢:…
他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属难得。
“…先上车吧,再过不久恐怕大家都来了。”
依依不舍地告别胡大娘,“驾”的一声,马蹄声哒哒地敲击地面,溅起路边阵阵水花。
来时不过一破布包袱,没想到离开时却也能将将填满一辆马车。
“小姐,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早走啊?多睡一会儿不好么?”
为了这次搬家,徐长赢特地向马房租了一辆大一点的马车,将所有的必要的行李都放上去,满打满算竟还能坐得下两个人。
卫二懂得点驭马之术,和徐长赢一同坐在外面。
而两个女孩子则在里面,看着一车行李,和两只虚弱的小兽。
白术一边顺着乌耳的尾巴,一边靠在衣箱上问,呆呆地望着窗外迅速后退的景色,一时间不太明白。
“无谓做得太明显,让他们下不了台,也惹得自己心情不好。”
兰时头靠窗沿,腿上尺玉的尾巴挠得她手心发痒,她垂头摸了几把猫猫头,发出叹息。
如今这样走了也好,不然她真的不知道面对冷漠绝情的邻里邻舍,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就是这么心狠,就是这么无情。
比起他们袖手旁观,她直接离去,倒是还高贵不少。
没有人知道陷入绝境的心情是怎样的,也没有人能够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来批判她。
走了就走了,难不成还要送鸡蛋不成?
只是有些可惜宅子,地里的瓜果都还没熟呢…
这样想着,车外突然间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夫人若是想家了,到时候我们再回来就是了,总归房契是在的,宅子不会跑。”
她楞楞地擡头,原来是刚刚不小心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