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巳时唐灼入城,唐府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唐阚知唐灼今日不为问安,而是为了夺权而来。只恨了自己一时大意竟派了魏子群率半数北行营去了河西。
“侯爷从未看轻唐灼。”唐灼向前了几步,面色仍旧难得笑容雅逸,“唐灼自出生起以女儿身做男儿养,面上被斫,十五便领兵出战,以女儿身饮血沙场负伤无数,岂不是侯爷高看了唐灼这小女子?”
唐阚阴鸷望着她,“这么说,你都知了?”
唐灼走到他案前点了头道,“你我虽不是父女,却是亲兄妹。我不想动手,你自行了裁罢。”
“兄妹?”唐阚气至肺脉,生生咳出口血来,“你是个孽种!”
唐灼收了笑意,心内积累的恨意翻滚摔打,“我是孽种?你为何还要用我?不就是借我手杀人沾血?”孽种,便要自幼不得亲母日日照怜,只能苦瞒身份操戟弄剑?不得父慈亲爱只得夜宿沙场杀人如麻?唐灼逼视着唐阚,眼前的男人曾是她尊怕又渴其垂怜的父亲。她面色疤痕因此人落下,她男扮女装近二十载更被频稔利用,连婚事都被他随意操控。聚不得她意,散不问她心。唐灼从袖中拿出短刃扔到桌上,“勿用废言,孽种今日要你的命?你于他人的债泉下算罢。”
唐阚颤抖着拿起短刃,闭了眼道,“我只求你一事。留秋儿一命。”唐灼冷意心头再窜,“若秋儿杀我,你会劝秋儿留我一命?”唐阚睁眼看着唐灼疤下冷眼,沈郁片刻喉间一声惨叫,他的江山大计,剑南霸局便终结在一柄短刃之下。
唐灼不看他,转身握拳,眼中却不止地流出温热,她胸口起伏喉中如被堵住,凝雪,为何还是会心痛?明明这以后无人能命我利用我了,为何还是心痛?明明知了自己与唐阚早无父女之情,为何还是心痛?唐灼步步沈重,扶着回廊坐下,开始大口地喘着粗气,眼里水滴依旧垂落,她望着这她自幼生长的地方,只觉得天旋地转模糊一片,母亲的话在耳边响起,“灼儿,心如竹心,空持不折。”唐灼泪早湿透了领前,“母亲,女儿这双手洗不干净了。洗不干净了。”唐灼喃喃道,耳边一声惊呼唤醒了她,“爹——”幼稚童声在身后传来,唐秋望着喉间鲜血还在汩汩外流死不瞑目的唐阚,惊至骇目,他奔至唐阚身旁,摇着唐阚哭喊,却不见父亲醒来。唐秋擦了眼泪,自唐阚喉中拔下短刃冲到门外,对着唐灼道,“你杀了爹!”
唐灼转身,木然看着唐秋双手持刃,脸上泪水纵横,“你杀了爹!”他眼睛已哭得血红,持刃直扑向唐灼,唐灼也不躲闪,直看着短刃刺向自己。唐秋手里刀刃才划到唐灼外袍便无力落地,唐灼替他捡起,还至他手上,“秋儿。你爹未告诉你,这便是唐家人的宿命?真要杀我,便收了这柄短刃,长大了再来找我。”唐秋哭得哆嗦直至昏阙。唐灼将他抱起,短刃上鲜血滴滴砸下,沿着她鲜白外袍划出道道血痕。
凝雪入瓜州城第二日,王景章便率了轻骑千人到城外接人。由辰时守到了卯时,只闻了林中惊鸟扑簌羽翼的声音,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来。王景章在林内紧张踱步,总是怕了凝雪公主这半道莫要出了些什么,接不到公主,这心就时时悬在头顶,压得王景章汗意透背。
日头稍稍偏了些,午时已到了还未见人来,他急急到了为首领将面前道,“结队,去瓜州!”
唐策在城营巡视了番后,还未来得及用了午饭便听了副将来报瓜州城前有吴王小股兵马。唐策眉头蹙紧了,心道这吴王还真不依不挠。将军临回成都前就曾嘱咐他,公主入了城就小心守卫安奉好,天王老子来要也不交,若交了他人头不保。
唐策一直随着将军入突将营,虽年长了将军数岁却一直安守左右听命忠稳。他十七那年家乡朔方道荒疫三月有馀,道有尸骨不蔽,易子而食时时有。他那时早饿得无力,拼着一口气随人流入剑南道。才入彭州城前,忽闻马蹄脆响,无数干粮抛下,引得众人俯地狂抢,唯独唐策擡眼望了四周。他也饿得头晕眼花,但更好奇这漫天干粮从何处而来。
一个稚气小子在马上冷冷看着他,白净面上竟有道杀气疤痕,“你怎地不抢?”
唐策道,“莫名来食,自当寻了出处。”这小子冷笑道,“当兵杀人敢不敢?”
唐策不服气回道,“能吃饱饭有何不敢?”
这小子扬起马鞭转了马头道,“去突将营,报我的名字。”
“你是谁?”唐策问道。
“唐灼。”这小子早已策马走远。入了突将营时,方知这将营竟由那马上小子所创,他是剑南道节度使唐阚长子。必自己还要年幼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