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的人窃窃私语,保持着还算镇定的秩序,显然大家的身份都不简单。
除了不满还没有出现害怕的情绪。
“请大家非必要不要出房间,以免不必要的误伤。”发言官躬了躬身。
原先只有两名持枪站岗的酒店忽然冒出了许多武装人员。
清理叛徒的行动还在继续。
他们落进了对方的阳谋中,常笙后知后觉。
卡扎早早透露出来自己的行踪,吸引着各方人马来这里探寻消息。
这是他为他们做的玻璃罩子,在这里他们耳聋眼瞎,像个精致的摆件,以供他的玩弄。
常笙看着不远处的地板,刚刚还让她结束之后出去的男人,此刻只剩一个脑袋。
‘泄密的叛徒’
泄什么密呢?她很清楚,只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一句根本不会引人注意的话,竟然要了他的命。
她感觉她已经不是一个记者了,而是间谍。十个月的生活让她先入为主,千方百计地寻找证据挑战卡扎的政府。
而此刻,她为这个挑战付出了代价。
一种难以摆脱的愧疚。
走到角落里,常笙仔仔细细的看着厅内的每个人,她想要找到刚刚的便衣,拿回她在屋里面拍摄的画面。
包厢内的人物她并不了解,他们对于卡扎的威胁她不想了解。
唯一重要的是···赵相易。
他显然也在她录制的画面里。
常笙回到刚刚的房间,没有人。
她又立刻去找侍者,金发碧眼的女人很抓眼球,可他们却并没有留意过有这样的人物出现。
贝瑞茜和赵相易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重新回到房间,常笙全身无力,一股如山的愧疚笼罩着她。
她太冒进了,她怎么不在行动之前再确定一下消息的准确性?她为什么不再做更加周全的准备?
赵相易怎么办?他的身份那么敏感,会不会……
常笙思绪万千以至于在漆黑的夜里头疼欲裂,她给高淼打着电话,机械的女音一直重复着未在服务区。
她重新登上了阿国自由社交软件,给那布垭发消息,对方的图像亮着,却没有消息回来。
常笙安慰着自己,他们只是没有信号,等一等就可以的。
害怕黑暗把她包围,她怕自己的屋子,最后索性把窗帘拉开,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抱着手机坐到天亮。
早上,酒店周围枪声连连。
沉默一晚上的人,开始蠢蠢欲动,趁着早餐的光景,聚到餐厅里,交换着消息。
这里记者很多,显然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软件,交流下来,他们被骗来的话术也惊人的一致。
那布垭要干什么?他明明是自由派,一直不屑于卡扎的专政,他为什么要把他们‘送给’卡扎?
他们头顶上萦绕着一层阴霾,压迫的人喘不上气。
“反动派打过来了吗?”
“没有,他们说枪声是暴乱。”
“我宁愿是反对派打过来啊。”
这句话说完是长时间的沉默,常笙并不关心现在的局势,她一心地想找人,打断了好几个圈子的对话,终于问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中国男人?”
“我好像见过,是不是还有一个白人女?他们可不好,在酒窖。”
终于有消息,常笙差点喜极而泣,可是听到后边半句话,她浑身的血液又全部冻住。
怎么个不好?
赵相易也会像那个阿国男人一样,尸首异处。
她不知道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往地下酒窖走着。
···
在酒窖呆一晚的滋味并不好受,赵相易揉着有些疼的太阳穴缓步往上走。
他身后的贝瑞茜显然也有同样的感受,两个人站在出口处略微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赵相易!”破音的女声打破宁静。
赵相易被撞了一下,胸口一阵钝疼,他下意识地接住扑上来的人。
那双腿富有弹性,触上去像果冻,惯性让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常笙以一种最原始的姿势扑向他,像只树懒一样,不知道又在犯什么病,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不松手。
这样的冒失偏偏让他生不出什么反感。
赵相易的心口被那拱着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有了柔软的感觉。
他捉摸不透不常笙这突如其来的戏码是什么用意,错愕半天后,本能的拎着人的后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