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府邸,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得如同冰窖。刑部尚书面色铁青,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张程度死在了刑部大牢,而且还是“畏罪自杀”,这顶帽子扣下来,刑部上下,谁也脱不了干系。
“废物!都是废物!”刑部尚书怒吼一声,将桌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摔得粉碎,“看个人都看不住,还能指望你们做什么!”
堂下跪着一众刑部官员,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他们也觉得冤枉,谁能想到,关押得好好的张程度,竟然会突然暴毙?而且还是在重重看守之下,服毒自尽,简直是匪夷所思。
“尚书大人息怒。”一名幕僚模样的中年人,小心翼翼地劝道,“如今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如何向朝廷,向陛下交代。”
刑部尚书闻言,怒火稍稍平息,颓然坐回太师椅中,长叹一声:“交代?怎么交代?人死都死了,死无对证,这案子,怕是要成悬案了。”
“大人,未必没有转机。”幕僚眼神闪烁,低声道,“张程度虽然死了,但他毕竟是户部主事,赈灾粮一案的关键人物。他的死,反而更显得此案扑朔迷离,疑点重重。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矛头指向户部,转移视线。”
刑部尚书目光一亮,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问道:“如何转移视线?”
幕僚附耳低语,如此这般,细细说了几句。
刑部尚书听完,脸上阴霾尽散,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好,就依你之计。传令下去,即刻封锁消息,对外宣称,张程度畏罪自杀,畏罪自杀,明白吗?”
“属下明白!”堂下官员齐声应道。
钦天监,夜观星象的楼阁之上,钦天监监正负手而立,仰望星空,神色凝重。
今夜星象晦暗不明,预示着帝都风云变幻,暗流涌动。
“监正大人。”一名身穿钦天监官服的年轻人,快步走上楼阁,躬身禀报道,“刑部传来消息,户部主事张程度,暴毙于刑部大牢,对外宣称是畏罪自杀。”
钦天监监正闻言,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畏罪自杀?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年轻人迟疑道:“大人是怀疑...有人杀人灭口?”
钦天监监正点了点头,沉声道:“张程度是赈灾粮一案的关键人物,他的死,对幕后之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但对朝廷来说,却是断了线索,让真相更加扑朔迷离。”
年轻人担忧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三司会审已经开始,若是查不出真相,岂不是要让那些奸佞之徒,逍遥法外?”
钦天监监正目光深邃,望向皇宫方向,缓缓道:“陛下圣明,岂会轻易被蒙蔽?张程度之死,或许在陛下的意料之中。我们钦天监,只需做好本分之事,静观其变即可。”
...
夜色愈深,首辅府邸书房内,陆敬安捻着手中佛珠,目光沉静如古井,望向立于案前的陆谦,缓缓道:“你心中不安,是因张程度之死,还是另有他事?”
陆谦躬身,姿态恭谨,语调沉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老师明鉴,学生确为此事而来。张程度死得蹊跷,学生总觉心中难安。三司会审看似声势浩大,然则若凶手当真手眼通天,只怕最终亦难逃脱雷声大雨点小之局。”
陆敬安微微颔首,苍老的面容上波澜不惊,仿佛早已洞悉一切,又似一切尽在掌握,“你所虑,老夫亦有思量。朝堂之上,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当真牵扯过深,恐非一人之力可以撼动。”
陆谦抬眼,目光中似有不解,又似带着一丝隐晦的试探:“老师之意...莫非是此事最终亦将不了了之?”
陆敬安轻捻佛珠,发出细微的摩挲之声,在寂静的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天子之怒,非同小可。三司会审既已开启,断不会轻易收场。只是...水深之处,暗流涌动,能否触及真相,尚不可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陆谦身上,语气意味深长:“陆谦,你入朝时日尚浅,许多事情,需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明哲保身,方为长久之道。”
陆谦再次躬身,姿态愈发谦卑,“学生谨记老师教诲。只是...赈灾粮乃民生大事,若当真被奸佞之徒蒙混过关,岂非置万民于水火?”
陆敬安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目光中似有精光一闪而过,“天道昭昭,疏而不漏。善恶终有报,天理循环。你且安心当差,静观其变便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陆谦沉默不语,似在思索陆敬安话中深意,又似在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