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止于嘉峪关外。
铁骑踏破边塞风雪,却未及消融长安道上的春意。
入城那日,天色晴朗得不像话。日光铺陈于朱雀大街,照得积雪消融,反倒衬出几分虚假的太平气象。
骁骑营甲胄未卸,兵戈森冷,与这长安春景格格不入。
林震南策马近前,压低声音:“陛下,城门守将乃是国师一党。”
萧景珩颔首,目光扫过巍峨的长安城墙,城楼之上,守将遥遥而望,神情倨傲,并无丝毫迎接天子凯旋之意。
“不必理会。”萧景珩声音平静,“入宫。”
玄甲铁骑,如黑色洪流般涌入长安。
街道两侧,空无一人,往日喧嚣繁华的帝都,此刻寂静得令人心悸。
唯有风声穿梭于空荡荡的楼宇之间,发出呜咽之声,似在预示着某种不祥。
骁骑营将士皆是面色凝重,手按刀柄,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越是靠近皇城,气氛便愈发压抑。
直至抵达朱雀门,宫门紧闭,空无一人。
林震南脸色铁青:“陛下,国师竟敢如此!”
萧景珩却神色如常,翻身下马,徒步走向宫门。
他抬手,抚摸着朱红宫门上冰冷的铜钉,指尖摩挲过斑驳的岁月痕迹,仿佛在与这沉寂的皇城进行某种无声的对话。
“开门。”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宫门依旧紧闭,唯有冷风穿堂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林震南怒喝:“大胆!天子驾到,尔等还不速速开门!”
宫墙之上,终于出现人影。
为首之人,身穿玄色道袍,头戴星冠,面容清癯,颌下长须飘飘,正是当朝国师,张静虚。
张静虚俯瞰着宫门下的玄甲铁骑,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声音缥缈,如同来自天外:“陛下班师回朝,贫道理应恭迎。只是如今宫闱不靖,妖祟作乱,为保圣躬安危,还请陛下暂缓入宫。”
林震南怒不可遏,正欲上前斥责,却被萧景珩抬手制止。
萧景珩抬眼,与城楼之上的张静虚遥遥对视,目光平静,不起波澜:“国师之言,朕不敢苟同。宫闱不靖,妖祟作乱?依国师之见,这妖祟,莫非指得是朕?”
张静虚闻言,笑容愈发古怪,摇头道:“贫道不敢妄言。只是陛下此行北伐,虽号称斩杀蛮神,然真伪难辨,其中曲折,实不足为外人道也。为免妖邪之气冲撞宫闱,污秽龙气,还请陛下暂居宫外,待贫道查明真相,再行定夺。”
“查明真相?”萧景珩重复着这四个字,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国师欲查何真相?又欲如何定夺?”
张静虚拂尘一甩,语气愈发高渺:“自然是查明陛下此行北伐,是否真的斩杀蛮神,还是引狼入室,假借神力,为祸朝纲。至于定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萧景珩身后的骁骑营,意有所指道,“自然是为大周江山社稷,为天下万民苍生,定夺出一个万全之策。”
“好一个万全之策。”萧景珩轻声赞叹,眼中寒意渐浓,“朕明白了。国师之意,是不欲让朕入宫了?”
张静虚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轻蔑。
萧景珩不再多言,缓缓抽出腰间玉龙剑。
剑身出鞘,寒光凛冽,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容,以及眼底深藏的怒火。
“既如此,朕便自己入宫。”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一道寒芒,如同惊龙出水,直冲朱雀门而去。
剑气纵横,凛冽如霜,瞬间将紧闭的宫门撕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
轰然巨响声中,朱雀门洞开。
萧景珩持剑而立,白衣猎猎,身后是沉默肃立的玄甲铁骑,面前是洞开的皇城宫门。
“入宫!”
一声令下,铁蹄轰鸣,骁骑营如同咆哮的钢铁洪流,冲破朱雀门,涌入皇城。
张静虚脸色骤变,拂尘一挥,厉声喝道:“放箭!阻拦叛逆!”
城楼之上,箭如雨下,密密麻麻地射向骁骑营。
林震南挥舞马槊,格挡箭矢,同时高声呼喊:“盾牌手!上前!”
骁骑营盾牌手迅速上前,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箭矢落在盾牌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却无法穿透分毫。
铁骑洪流势不可挡,任凭箭雨如何密集,也无法阻挡其前进的步伐。
骁骑营将士,皆是身经百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