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全都抛之脑后,她睁大眼睛,努力去找天空中有没有哪七颗星星可以组成勺形。
她找得兴致勃勃,直到面前的天空被一片阴影遮蔽。
皎皎对上荆南枝的视线,缩了缩脖子,她捏了捏还有些湿气的发尾,顿时更心虚了。
“哈丶哈哈……晚上好,荆南枝……”她连忙扯过一旁的竹椅放在自己的身边,拍了拍椅子:“这边的星星特别好看,你不多看看真的很可惜!”
全天下的星星都差不多,能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荆南枝拿她没办法,目光落在她不知何时被蚊虫叮咬出了红点的额角,道:“星星多不多尚且数不出来,但蚊虫多却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戏谑,皎皎瘪了瘪嘴,摸了摸额角,不再说话。
荆南枝这才展颜。皎皎已与他说了她听到的事情。
他坐在了皎皎身边的竹椅上,问:“是在为殷王的事情烦忧么?”
皎皎没有否认,老实道:“殷鞅记仇,肯定会报覆回来。他此番有胆子做出此等蔑视姜天子的事情,我担心他留有后手,将来会对我们不利。”
男主光环,不怕不行。
皎皎摸了摸肩膀上曾经替殷鞅挨过一刀的地方,不胜唏嘘——万一这个世界就是偏爱殷鞅呢?
荆南枝没有去看皎皎,而是去看夜空。他半仰着头,轻声与皎皎分析道:“殷人现在四处树敌,情势不容乐观,你不必多想。”
顿了顿,他继续道:“再则,魏地兵马众多,魏人也并不惧殷人。”
魏地……
魏地,魏人,魏王。
皎皎抿唇,沈默下来。
多年前得知真相后兵荒马乱的奔跑的记忆再度袭来,最后定格在某个雪夜——她在外头堆了一排雪人,说那是一家人。
那天雪很大,天很冷,她记得自己被冻得鼻子耳朵都是通红的,双手也因为触雪太久被冰得没了感觉。
可她记得那晚屋里的灯光特别亮,特别暖。她心里特别高兴,因为她觉得这世界上会有更多人爱她娘了。
真好啊。
山间的夜风微凉,皎皎拢了拢外衣,偏头去看荆南枝。
他那么安静地陪着她看星星,她注意到他睫毛极长,和小时候一样不爱笑,非要人逗一逗才能露出些表情来。
“美人南枝”出落得更好看了,皎皎的视线最终却是落到了他襟口微微敞开的颈侧。
皎皎的目光凝住。
——她看到了一道浅淡的疤痕,细细长长的,擦着他的脖子向下延伸,只露出一点边缘的痕迹。
荆南枝终于受不住她长久的注视,眼睫微眨,偏头问皎皎:“你看什么?”
皎皎回神,心不在焉:“看你好看。”
曾被郑人感慨过“将军好颜色却无感情”的荆南枝如今被一句话就搅得溃败。
他眼眸微睁,瞪着皎皎,又羞又气,好半晌才憋出两个字:“你……你……”缓过来后,道:“你以后别乱说话了。”
皎皎此时已听不进他的话了。
她只楞楞想:上战场的确是要受伤的,更何况他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去的。她曾在后方烧过那么多尸体,知道战场上的人是很容易死的——脖子断了会死丶胸口被刀刺进去会死丶伤口处理不好感染后也会死的。
他那么好看的人,身子也许并不好看。脖子有伤,其他被衣衫遮蔽的地方会不会也有伤呢?
地上有许多小石子,皎皎心事重重,脚尖踢着这些碎石头。
她低头把几颗石头踢开,忽的开口道:“等到了魏地的境内,没有别人的追赶了,我们便走得慢些吧。”
荆南枝楞住,不解道:“既是没有危险,不更该快速前行吗?”
夫人在定邺。没有人比荆南枝更懂皎皎多想快点见到她娘。
皎皎还在低头踢石头。
她说:“我想和你多待一待。”
荆南枝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
他倏忽明白了一切。
“傻皎皎。”他也低下头:“……你没听郑地的人怎么夸我吗?他们说我战无不胜,是常胜将军。常胜将军不会死的。”
骗人。人都会死。
皎皎起身,站在荆南枝面前,想说你以后别当将军行不行,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实在幼稚。
于是她很认真地看着荆南枝,说:“我相信你说的话了哦。”
荆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