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向皎皎伸出手,轻轻一笑:“怎么发起了呆?”
皎皎上前走几步,握住蕓娘的手:“看娘看入神了。娘今天真好看。”
蕓娘捏了捏她的手心:“你从小就会哄我开心。”
皎皎被蕓娘牵着手出门,刚要答自己说的都是真心话,擡眼却见荆南枝站在门口,不知道等待了多久。
皎皎看到他就眼前一亮。她先是看看左侧牵着她手的蕓娘,再是看看右侧的荆南枝,笑:“旧日长乐巷的两位美人都在我眼前呢。”
这是想起了长乐巷的趣话。
新年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被她打趣?
荆南枝定定看了皎皎片刻,悄然移开视线。他默默想,若是让长乐巷的那些人见到此刻的皎皎,被起哄说是美人的指不定是谁呢。
皎皎开别人玩笑的时候,总是会忘了她自己。
“荆南枝,新年快乐。”皎皎笑眯眯道。
荆南枝冲蕓娘颔首,这才看向皎皎,轻声道:“皎皎,你也快乐。”
蕓娘一夜未睡,却无半分不适。
想起昨晚与魏序的谈话,她温柔地看着于新年第一日互相祝好的皎皎和荆南枝,心中对于自己的决断愈发坚定。
奴仆领着三人一路行至宫门口。
魏序站在宫门口,擡眼便见到蕓娘牵着皎皎一步步走近。这场景不知为何让他怔楞了好一会儿,直到辛工提醒该出发了,他才稍微回过神来。
几人面对面站立,俱是沈默,谁也没有第一个说话,气氛一时变得奇怪。
最后还是由辛工开口:“国君与王后王姬该上高轿前去宗庙了。”
皎皎瞥了眼宫门外——
两座高轿。
那么问题来了,哪两个人坐一处呢?
魏序此时已恢覆镇定。
他深深看蕓娘一眼,微笑道:“祖宗规矩,国君与王后向来都是同乘一顶高轿——王后不会让我难堪吧?若是如此,恐怕旁人要来议论我们夫妻感情不和了。”
难道这不是实话吗?定邺上下谁人不知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蕓娘松开皎皎的手,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光,这才抿唇率先上了为首的高轿。这几步路,她走得目不斜视,并不搭理魏序。
魏序也不生气。
他慢条斯理问皎皎:“昨夜的烟花好看么?”
皎皎看了眼高轿上的蕓娘,再看着面前有一段时间没见的魏序,隐隐约约明白什么。
她答:“还可以。”
魏序道:“你若对这个感兴趣,我让辛工再去寻人做些来给你放着玩——只一点你记住,玩乐可以,若因这等玩物伤着自己可就吃亏了。”
又问皎皎:“为你找的先生可满意么?”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这画面,定会感慨他真是个关切女儿的好父亲。
皎皎自叹弗如:她应当多和魏序学一学装模作样的本事。
“我若满意,你会奖赏他么?”她问,“若我不满意,你又会怎么做?是会将他赶出魏地,还是会直接杀他了事?”
“你若满意,我不会奖赏他。教书这等事,他做了几十年,教得好才是正常的。”
魏序道:“你若不满意,我也不会赶他走,更不会杀了他。这是便宜了他,我还留他有别的用处。”
看起来她那便宜先生来头不小?
皎皎还想问更多,但是辛工上前提醒该出发了,她只能止住话头,被奴仆引着独自坐上后头的高轿。魏序也上了前头的高轿。
宗庙祭祖意义重大,高轿穿街而过,队伍中除了奴仆丶侍卫,只允许礼官开道。
荆南枝无法陪着一路同行,只得与皎皎说了声,先行去往魏国宗庙。
时辰到,高轿被擡起,平稳地自宫门口出门,平稳地向着宗庙的方向而去。
托越鲥的福,皎皎对这种场面不算陌生。她听着礼官高声念着祝辞,目光所及之处,定邺百姓们如浪涌般一一伏倒。
皎皎没法不想起曾经与越鲥坐在高轿之上游街时,长颍百姓们也是如此伏倒。
伏倒的人不敢擡头多看,高轿上的人也瞧不见两侧百姓的脸。
皎皎摸了摸空荡荡的座位,忽然有些明白越鲥曾说过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说:“皎皎,轿子太高,我一个人坐在上面,实在很寂寞。”
皎皎叹口气,看了眼前头的高轿。
……可是有些时候,两个人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