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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

金钗

旬宗伯办事利索可靠, 替皎皎寻来躲避燕人追查的木屋隐蔽且偏僻。

皎皎并肩与崔宿白向木屋内走去。她并不意外他的回答,是以并不羞恼,笑了笑后继续道:“我知道您出身燕地, 看重礼义。我也并非要为难您与燕王为敌, 只是怕燕王再出昏招, 做出些逼迫您的事情来。”

走到木屋门口,她推开木屋的门,玩笑道:“您去定邺多好, 在那里谁欺负您, 我就欺负谁。”

“皎皎,这话听起来真像是一位昏君……你不用太担心我。”

崔宿白点燃油灯,与皎皎面对面坐在木屋窗前的塌上, 两人中间隔了张不大不小的小桌。他劝慰皎皎:“国君并不敢对我下手, 之前的事情不过是想吓吓我罢了。崔家世代在燕地为臣,况且我担任国相时也在朝中培养了不少心腹臣子,国君哪会对我做什么?——皎皎, 我胆敢辞去国相之位,自然是因为我有保护自己的底气。”

“二公子偶尔也该笨上一回。”皎皎听后叹息:“我还以为我这次是来当您的大英雄了呢。”她念念不忘小时候被他救下的事情,眉眼跟着耷拉下来,咕哝道:“……就像您小时候对我的那样。”

银白月光从木屋内的窗口流入,崔宿白离她坐得那么近, 听见她小声的嘟囔,心肠无法不柔软。

“你当然是我的大英雄。”他声音轻轻的:“没了你国君可不会放我离开雍阳。正是幸亏了你, 我才能有机会去赏一赏天下各处的好风光。”

皎皎问:“您不打算再入仕了么?”

“至少十年内不会有了。”

旬宗伯在屋里准备了小食,还留下几本书和一副棋。屋内只有一盏油灯, 看书难免于双眼有害,崔宿白摆上棋盘, 把白子的棋罐推到皎皎面前,问:“皎皎,要下棋么?”

皎皎道:“您没教过我这个——我那时候想学的,可您说我要先把字认全,至少也要写出几首像样的诗来。”

崔宿白一怔,继而笑道:“虽然不知你现在写诗的功力是进步还是退步,但现在教你也并不晚。皎皎,要学么?”

皎皎点头:“您不嫌弃我笨就好。”

“我何时嫌弃过你。”

崔宿白一边轻声教导她如何下棋,一边继续刚才未完的话:“我早年读书时就被教导要为家族和国君鞠躬尽瘁,因而当上国相后一日也不曾休息,每日都在为国君奔波劳累,从不曾喊过一句累。国君倚重我太甚,我知我可能成为某些人的绊脚石,也知道殷人在背后捣鬼,试图让国君厌弃我——我什么都知道,却没料到我多年辛苦也换不来国君的丁点信任。”

他语气淡淡,不含怨愤,只有些许怅然与了悟:“……可近些年来我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这也没意思,那也没意思,总之一切其实都很没意思。我明明从小衣食不缺,却到头来好像从没有真正拥有过什么,也没想过我到底要些什么。”

皎皎握着冰凉的棋子,擡眼去看他。

崔宿白见她欲言又止,被她逗笑:“不用皱起眉头,表现得那么难过,皎皎。”他示意她把棋子摆在合适的位置上,转移她的注意力,问:“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要演这出戏的?”

他指的是皎皎今晚当着燕王的面演的一出被刺杀的戏码。

皎皎道:“在下定决心来雍阳的时候想到的。”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心翼翼地观察崔宿白的表情,解释道:“我担心燕王将来又会被殷鞅哄骗来攻魏,撕毁我与他的约定,这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崔宿白颔首道:“从你的身份来说,你做得很对。”

皎皎还想说什么,却听到门口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郗灵的声音在屋门口响起:“国君,燕王派来的侍卫快要寻到此地了!”

皎皎下意识去看崔宿白,却见他已收好棋子棋盘,起身去吹灭油灯。屋里霎时间被黑暗笼罩,皎皎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只能听到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迟疑语气开口。

“皎皎……”

清浅的几个呼吸间,皎皎擡起头等他后话,却什么也没等到。

她不解,问:“二公子,您想说什么?”

崔宿白站在月光无法抵达的角落里,沈默不语。屋门被郗灵从外头打开的同时,他从黑暗中走出,表情已是恢覆了常见的闲雅淡然。

“没什么。”他微笑,“我只是想说,皎皎,你好似从来没有喊过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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