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一片嘈杂之声充斥其中。只见一群身材魁梧的武将,将头盔夹在腰间,满脸怒容的扯着嗓子高声叫骂着,那声音震耳欲聋,吵得人耳根生疼。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董先的旧识,他们更是不留情面的将董先家族数代祖辈都狠狠地问候了一遍。
起初,董先还试图出来安抚这些情绪激动的旧友。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下来,但他发现,他的出现不但没起到一丁点效果,更过分的是这群人见到他,叫骂声更为激烈难听,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唾沫横飞喷了他一脸,只差没辱他有龙阳之好了。董先用手抹了抹脸上口水,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这帮人,转身离开去到隔壁房间休息去了。
房间左侧柱子下,杨沂中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面上。他的双眼空洞,整个人像失去了灵魂一般。原本戴在头上的头盔早已不知所踪,满头凌乱的头发肆意散开,显得狼狈不堪。对于身旁那些此起彼伏的叫嚷声,他充耳不闻,对外界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他们正是刚刚被岳家军所看管的禁军将领。由于局势紧迫,董先只是收缴了他们随身携带的佩刀,便任由他们在这里肆意撒泼胡闹。
许多人不明所以前来救驾,莫名其妙就被卸了佩刀押送到这,与旁人打听才知晓原来当今圣上赵构已然自缢,他们如今则处于被软禁的状态之中,至于自身的生死存亡,则全在陈泽与董先的一念之差。
尽管心中充满了愤怒,但看着门口看守士兵手中仍有血迹的大刀,这群人终究还是没敢踏出这扇大门半步。他们只能在这殿堂之内大声嚷嚷,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而门口士兵见他们如此也无动于衷。
陈泽人还未至,就已经听见那此起彼伏的叫骂声。董先方才已经将具体的情况向他讲述过了,对此,陈泽也唯有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作为回应。
送别完一众官员之后,陈泽甚至连片刻都未曾休息,一路马不停蹄地从内堂径直快步走来。此时此刻,这座殿堂内的情形正如同陈泽之前所预料的那样,早已混乱不堪。
陈泽抬脚迈入垂拱殿,几名原本叫嚷得厉害的武将,见到陈泽,瞬间闭上了嘴巴。其他人看到这几个吵闹的家伙突然安静下来,纷纷转头一探究竟,这才惊讶地发现陈泽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站立在了门口处。
只见陈泽稳步走入大殿中央,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紧接着,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诸位,相信大家对于当前的局势都有所了解了,赵官家不幸自缢身亡,我陈泽刚从正殿那里送别完各位朝廷大臣,就紧赶慢赶的过来了,你们是不知道啊,那群文臣们可真是能说会道,把我的口水都快要说干啦!”
“成王败寇!华夏大地之上,自祖龙始皇帝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以来,历朝历代的诸位君王皆是以实现大一统作为宏伟目标,而我陈泽自然也不会例外!你们在场的诸位可都是从那西北边关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卒!今日,我在此地郑重许诺你们:不出三年,我必定会收复中原,带领大家荣归故里!这是我给大家的第一个承诺!只要大伙愿意死心塌地追随我陈泽,过往一切既往不咎,所有人官复原职。当然,如果有人实在不愿与我一同共事,想要卸甲归田,我也绝对不会横加阻拦。这便是我的第二个承诺!”
说到此处,陈泽稍稍停顿,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接着说道:“诸位皆是驰骋沙场的赳赳武夫,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倘若这里面还有人胆敢煽风点火,妄想着复辟前朝,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举兵造反的话,那就休怪我陈泽心狠手辣,定斩不饶!是去还是留,全凭诸位自行决断!”
言罢,陈泽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们最终的抉择。
杨沂中自打陈泽踏入这房间起,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头也没回。要知道,他作为殿前都指挥使,就在不久前,刚刚率领着麾下禁军与岳家军展开了一场激战。死了那么多人,自已定然会被陈泽问罪定斩。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陈泽竟然宣布既往不咎,并且允许所有参战之人官复原职。
当这个消息传入杨沂中的耳中时,起初他还有些不敢相信,整个人都呆若木鸡。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那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眼渐渐地开始聚焦,逐渐恢复了神采。是的,他不仅不用死了,而且连官职也保住了!这份惊喜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他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杨沂中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来不及整理衣衫,甚至顾不得因坐的太久,大腿发麻,就这样一颠一颠的一路小跑到了陈泽面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