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这几日可谓是备受煎熬,并非他的身体遭受了何种病痛折磨,而是当下局势的骤变令人猝不及防。
自从岳飞背负那“莫须有”的罪名,含冤惨死之后,韩世忠便惶惶不可终日,整日提心吊胆。要知道,岳飞乃是赤胆忠心的贤臣猛将,一心只为保家卫国抗击金兵,最终竟遭奸人诬陷而命丧黄泉。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目睹岳飞如此凄惨的下场,韩世忠只觉自已倾尽毕生心血为之拼搏奋斗的抗金大业瞬间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在经历数日借酒消愁的消沉日子后,局势再度急转直下。陈泽竟然率领岳家军以“清君侧”之名,行篡位之实。这一变故令韩世忠猝不及防,虽然遭赵构猜忌解了兵权,自已心灰意冷,但要让韩世忠眼睁睁地看着赵构身死,而无动于衷,自已也是做不到。现在面对新帝,韩世忠内心情绪十分复杂。
今日朝堂之上,当今陛下想让他担任兵部尚书之举,令他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警觉和不安。陛下似乎对他有所猜忌,言语间更是暗藏玄机,百般试探,让他感觉仿佛置身于刀山火海之中,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然而,就在临近退朝之际,局势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陛下竟然提出要为岳飞将军翻案!这个决定让韩世忠感到些许安慰,岳飞本就不该是如此结局。难道陛下是真的想起复他?韩世忠心中也曾闪过这念头。但对于久处官场险恶、历经风雨沧桑的他来说,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韩世忠深知自已不过是个粗鄙武夫,对于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向来不甚精通。面对朝堂复杂多变的局面,他实在有些力不从心。思来想去,若再这般下去,恐怕迟早会招来杀身之祸。他也暗下决心,待会就向陛下请辞,看看是否能够借此机会全身而退,保住性命。
此刻,韩世忠静静地站立在大殿门外一侧,眉头紧锁,他反复琢磨着陛下在退朝之时为何单单将他留下来,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呢?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良臣,陪朕去一趟捧日军大营。”
陈泽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地看着韩世忠。韩世忠字良臣,陈泽如此称呼,便是对韩世忠的亲近。
“是,陛下。”
韩世忠心头一震,连忙躬身行礼应道。尽管心中仍有诸多疑惑,但既然陛下开口,他也只能暂时放下思绪,紧跟其后一同前往。
陈泽现在已经脱下那身朝服,换上了一套银白色甲胄。身后跟着一百银甲飞骑,与韩世忠一同向着捧日军的大营疾驰而去。
捧日军作为大宋最为精锐的骑兵之一,其营地选址极为讲究,位于临安城郊外一片开阔之地。此处距离皇城约有五里之遥,但对于骑兵来说,不过是须臾之间便可抵达的距离。果然,还未到一柱香的功夫,陈泽和韩世忠就已骑马来到了捧日军的大营门前。
此时,杨沂中和一群将领正满脸焦虑地站立在大营门口,翘首以盼。就在不久前,陛下刚刚结束早朝。负责陛下日常起居的李公公李存就一路小跑而来,待到近前后,将身子贴近杨沂中的耳畔,压低声音向他透露道:“官家待会儿要来探望捧日军的将士们!”
杨沂中闻听此言,心中猛地一惊,从怀里掏出一张交子,侧着身子,偷偷递给了李存,轻声问道:“可知是何事?”
李存看了眼四周,轻轻摇了摇头道:“官家只问了我一些捧日军将领的基本情况。”
要知道,陛下才第一次正式与文武百官见面,在如此繁忙的情况下,如今竟然要亲自前来视察军营,这其中所释放的信号实在是非同小可啊!杨沂中揣摩半天,也猜不透陛下心思,只能做好迎接准备。
陈泽与韩世忠远远就看到杨沂中和一众将领在军营门口等候,笑着道:“这杨沂中倒是有几分机灵劲,难怪赵构如此重用他。”
“哼,曲意迎逢的小人罢了。陛下莫要被蒙蔽了双眼。”
韩世忠冷哼一声,对着陈泽提醒道,显然对杨沂中十分不满。
“哈哈哈,就算是条狗也能看门,何况是人,良臣格局要打开。”
陈泽大声笑着,对韩世忠的耿直劝告,不甚在意。
见陈泽已近,杨沂中快步上前,为陈泽牵马。
“陛下,捧日军将士已经列队,在等候您检阅。”
杨沂中牵着马,弯着腰对陈泽说道。
陈泽微微颔首,径直朝军营走去。
杨沂中见陈泽没有说话,一时间不知所措,只得和一众将领紧跟在陈泽身后。
陈泽从营门口一路向内走去,期间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