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抖?” 叶南徽笑得眯着眼睛,“都说了,我们鬼要分个高下,可比人容易多了。”
“这些日子,我予你庇护,总要收些利息吧。”叶南徽说着对着楚圆吹了口气,“是不是觉得浑身发软,神识不清?”
叶南徽看着楚圆生出慌乱的眼神,心里的不快总算是去了几分:“这就对了,我借给你的魂气,也还是我的啊。”
话音落地,楚圆便化作一团白色的光团,连人形也再维持不住。
叶南徽拍了拍手回到自己的肉身,将楚圆收入袖中。
一切办妥后,才瞧了瞧飘在一旁的镇妖剑,琢磨着这剑也怪,倒是不护主。
可惜这能镇魔的剑,好好的剑柄之上偏偏多出了黄泉印,还得出林找楼砚辞或者谢淮来拿剑。
既然剑拿不走,叶南徽便也没多留,带着楚圆的魂体,就往林子外边走。
轻车熟路地走到一半,这空空荡荡的尸骨林中,却蓦然出现了活人的气息,还是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熟人。
只犹疑了片刻,叶南徽决定还是先去找人,正好还可以折返回去,将那镇妖剑带走。
可刚一见到人,却只见那人长剑反持,就要往下捅。
这是寻死上瘾了?
“楼砚辞!”
识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之前梦中楼砚辞自刎的场景,那溅在她脸上的血似乎还残有馀温。
一声惊喝,叶南徽挥袖,打偏了他手中的剑刃。
她松了口气,冲了过去。
眼前楼砚辞目光凝滞,虽直直地看着她,但却并未落下焦点。
叶南徽没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楼砚辞,你……”没事儿吧?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见眼前之人的眼尾慢慢染红,随即喊出了她的全名:“叶南徽。”
叶南徽一楞,这般郑重作甚?随即突然想起楚圆的话,心魔作祟。
等等……叶南徽退后一步,目光在他手上的春秋剑的徘徊一阵后,又落回到楼砚辞身上,心中生出几分警惕:“…… 你心魔作乱了?”
楼砚辞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她。
叶南徽觉出不对,正准备保险起见,先离他远点儿,看看情况。
可眼前之人却忽地动了,她腰上蓦地多出一只手,颊边擦过柔软,一触即离。
叶南徽脑子僵了僵,只觉浑身上下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不自在,下意识推开楼砚辞,巴掌落在他的脸上。
这一掌打得叶南徽手都生疼,更何况楼砚辞,那轻薄的脸皮很快便浮上了红印。
叶南徽不动声色地抻了抻手,想着这巴掌该是把人打醒了,也不知道这生的是什么心魔……
正打算上前和他说正事儿,可楼砚辞却看着她,缓缓露出了一个笑意,他眉目舒展,眼里惯有的疏离消融,瑞雪初融,寒山吐翠,莫过于此。
……不得不承认,此人实在是有几分姿色。
叶南徽看得脑子顿住了一瞬,可还没完。
只见楼砚辞眸间又泛上层水光,语气里带着似有若无的哀求:“别丢下我,南徽。”
叶南徽在楼砚辞的脸上游离了片刻,随即倒吸了口凉气。
只觉继上次在梦里见到楼砚辞自刎后,更荒唐的事来了——
这个连续捅了自己十二剑的人,如今轻薄了自己不说,还搁这儿说着什么“别丢下他”的胡话。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楼砚辞另一边尚且还白净的脸上,想着是不是一个巴掌还没将楼砚辞抽醒。
一时无话,不等她多琢磨。
尸骨林中阴风阵阵,渐渐吹冷了楼砚辞的神色。
没等来她的回答,楼砚辞立于风中,长睫轻垂,月光之下婆娑的树影映在他脸上,显出几分孤寂:“还是你当真……另选了旁人?”
“可他不过一个筑基,大道孤寒,又怎么能陪你共渡馀生。”
“不如选我。”
疯了,铁定是疯了。
楼砚辞这话说出口,叶南徽便确定了,这心魔真是了不得,也不知楼砚辞把她当做了谁,这般……这般……
叶南徽看着眼前楼砚辞脸上的表情,几分妒意,几分祈求,几分矜持……活脱脱地就像从前她在人间逗鸟时看见的,那张开羽翅求偶不成,一边不甘心地在心上鸟面前晃悠,一边留意着要去啄秃情敌的冠羽的雀鸟。
且他这话说得……什么选不选的,怎么弄得她好似左拥右抱的嫖/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