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认错
于谢淮而言,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交易。
楼砚辞如同蝼蚁,生死本与他无关,可入了这局,他如今就还不能死。
来不及震怒, 谢淮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再度拨弄琴弦, 将仙力重新续回楼砚辞的心脉之中。
对他来说, 这续的不是楼砚辞的命。
“要死也不是这个时候。”谢淮眸里堆满厌恶之色,被楼砚辞划伤的伤口处一点点愈合, 这伤处虽留不下什么痕迹,但所受之痛处确做不得假。
自身死一线走了一遭, 楼砚辞踉跄地站起来,来不及顾及自己的伤势,他只死死盯着谢淮,良久,突然笑出了声:“你居然不杀我?”
楼砚辞的形容言辞之间甚是疯癫,看着谢淮的眼神明灭不定。
“我可不是疯狗, 见谁都咬。” 谢淮语气讥诮, 对这个不怎么听话的木偶而言,他已经没了多少耐心。
虽然早在轮回之时,谢淮就知道楼砚辞不是善茬。
毕竟若不是他一次又一次捅死天道化身投下的傀儡, 又干脆利落自刎,逼得天道化身不得不反覆重启轮回, 也不会有这一次的许多阴差阳错。
只是不曾想,如今到了这一步, 他倒越发疯了些。
“你该杀我的。”楼砚辞低声轻喃。
话音落地,楼砚辞便蓦然笑了起来,轻轻的, 像是看透了谢淮的把戏,这种眼神让谢淮很不舒服,仿佛他才是那个被人玩弄于掌心的蠢货一样。
“闭嘴。” 谢淮目光陡然阴沈,忍不住呵斥。
今日与楼砚辞交锋,每一步他都很不舒服。
楼砚辞自不会听他的,自顾自地笑完以后,他的眉目之间明朗不少,眼皮轻轻搭下,显出慵懒,哪怕一开口,便接连不断地咳嗽起来,肺腑之间漫上血气,也并未毁了楼砚辞的好心情。
楼砚辞忘不了那日谢淮同他说的话——
【我才是南徽的天命注定】
【数万年前,我便与她在天界三生石上,定下了宿世之情缘。】
【而你,你只是命书之中,为杀她而来的死劫而已】
那日谢淮说的话,楼砚辞虽不信,但终究像是心尖上长了刺,夜深人静之时,总会在其中搅动不安。
直到刚才,他才意识到他被谢淮骗了。
当初初听谢淮的那番话,楼砚辞所受冲击太大,后续种种杂事接连而来,也让楼砚辞根本来不及细想。
直到方才,谢淮再度将那屡仙气续上楼砚辞的心脉,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谢淮救他数次,若他是他天命之人的死劫,他为何救他?
命书乃天命所定,十数次轮回,南徽都死在他的手里,若谢淮真是南徽的天命注定,他该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置他于死地才对。
楼砚辞垂眼,长睫掩下眸中异色,此番试探所得之事,让一直以来的阴郁之色散开不少。
压下翻涌而上的血气,看着眼前的谢淮,楼砚辞多了几分耐性:“找我何事?”
眼下好不容易楼砚辞正常了几分,谢淮也不想再同他计较。
“南徽真身已经到了我的手上。我这几日会找到南徽,告知她所有真相,届时南徽回归真身,一切便都结束了,而你——”
谢淮一顿,“须得协助南徽开刃。南徽手中已经握有镇妖剑了吧?”
虽是在问,谢淮却甚是笃定。
楼砚辞擡眼扫过他的脸:“无暮城一事与你有关?”
谢淮捏下袖间沾染上的落叶:“已成事实,何必多问。”
“镇妖剑是姜无暮的佩剑,她与南徽是什么关系?”楼砚辞也并未在无暮城一事上多做纠缠。
谢淮闻言却冷嗤一声:“姜无暮的剑?她还不配。”
似乎很是厌恶提起这个人,谢淮并未多说,转而交待起了开刃的事情:“镇妖剑开刃是大事,须得以至亲之血骨,只是南徽此世无父无母,唯一与她有父兄之连的便是夫诸。”
“镇妖塔被毁以后,夫诸尸骨散落四方,需得你去找回。”
楼砚辞并未马上应下来。
山间有薄雾,雾气弥漫,枝叶林地之间,隐隐绰绰,看不分明,恰似如今这局,真假黑白,难以辨认。
叶南徽只有一个。
吐出口血气。
楼砚辞开了口:“南徽的真身,我要见到。”
如果能让叶南徽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