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陛下急召您入宫!”传令兵匆匆跪地禀报。
石勒浓密杂乱的眉毛一挑,眼中厉色闪过:“知道了。”不用问,肯定是为了南边晋朝内讧的事!刘聪这皇帝这时候找他,打的什么算盘?石勒心如明镜。
他简单整理了下甲胄,大步流星赶往汉宫。路上心中冷笑:刘聪?不过是倚仗着匈奴贵族支持的幸运儿罢了!除了猜忌自己人,还剩下什么?忌惮老子?老子还信不过你呢!
刘聪高坐龙椅,看着昂首阔步、不卑不亢走进大殿的石勒,心中更是不爽。这羯奴的气势,几乎不把他这皇帝放在眼里了!大殿里飘荡着匈奴贵族特有的腥膻气,让石勒皱了皱眉。
“石卿来了!”刘聪脸上堆起亲切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仁君,“来来来,快坐!南边传来的好消息,石卿想必也知道了?哈哈,晋人自乱阵脚,天助我大汉啊!”他挥手让内侍给石勒赐座。
石勒依礼谢恩坐下,神态平静:“臣已知晓。/k\a/y?e¨-¨g\e`.·c+o+m`确是良机。”
“是啊,良机不容错过!”刘聪身体前倾,独眼闪烁着贪婪的光,“朕思之再三,晋北之地,首重冀州!此地富庶,位置关键。若能拿下,便可直逼王浚、邵明珠幽州老巢!石卿勇冠三军,用兵如神,昔者宁平城一战已然证明!此番重任,非石卿莫属啊!”刘聪语气热烈,仿佛把天大的信任和功勋砸给了石勒。
石勒心中冷笑连连。狗屁的重任!这老小子就是想借刀杀人!冀州是那么好啃的吗?王浚、邵明珠都在冀州经营。邵明珠那小子鬼精鬼精,必然防备森严!打冀州?那是块硬骨头!打下来,自己损兵折将;打不下来,正好被刘聪找个借口削权问罪!而且,这老小子自己坐镇后方,等着渔翁得利?做梦!
石勒不动声色,沉声道:“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冀州确为要地,若能得之,对邵明珠王浚确是沉重打击。只是……”他顿了顿,抬眼迎向刘聪审视的目光,“王浚虽不足虑,然其麾下段氏兄弟颇为凶悍。更可虑者,乃是那邵明珠!此人虽年轻,然心思缜密,善谋略,尤擅守御,用兵刁钻!其与王浚虽为盟友,实则邵明珠居中调度掌控全局。臣与其交手数次,深知其难缠。欲攻冀州,必先拔除邵明珠这颗钉子,需周密部署,非仓促可图。”
石勒一口气把邵明珠的威胁点得清清楚楚,还把王浚的威胁降级成了“不足虑”,把最难啃的骨头直接摆在了刘聪面前,意思很明白:打可以,但邵明珠太硬,得从长计议,不能瞎指挥。
刘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石勒这番话,表面分析敌情,实则隐隐点明:要打邵明珠,必须给我石勒极大的自主权和充分准备!否则很难啃下来!而且重点强调了邵明珠才是大患,把自己对邵明珠的忌惮也说出来了。这既是示弱(承认难打),也是一种实力的体现(敢打敢啃硬骨头)。
刘聪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但只能顺着台阶下:“石卿所言甚是!那邵明珠确实狡诈如狐,是我大汉劲敌!正因其难缠,朕才属意石卿这等绝世虎将啊!”他心中迅速盘算着下一步试探。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语气:“石卿啊,你说这邵明珠如此人才,为何甘愿屈居司马邺小儿之下?难道真是个死忠愚臣?若……若能招降其为我大汉所用……”刘聪眼中闪烁着某种幻想的光芒,“以其智,辅佐石卿之勇,我大汉如虎添翼!岂不平定天下指日可待?石卿与他交过手,可曾……晓之以利?许以重位?或许……”他还想着借石勒的口再试探一次。
石勒闻言,嘴角极其轻微地抽动了一下,心里无声地嗤笑刘聪的异想天开。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刘聪,声音平稳,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彻底浇灭了刘聪的幻想:
“陛下厚爱,恐难遂愿。此人,愚忠!”
“邵明珠此人,认死理,骨头硬!臣曾遣心腹持重礼密会于他,许之并冀六州节度使,裂土封疆,权倾天下!陛下猜他怎么回?”
刘聪独眼一缩:“哦?他怎么说?”
石勒声音低沉清晰,带着一种模仿邵明珠语气般的坚定:
“使者回报:‘邵明珠言:蒙石帅青眼。然明珠生于晋土,长于晋土,所思所想皆晋室存亡、华夏正统。纵使晋室一时蒙尘,明珠不才,亦只认晋天子为正朔!石帅好意,明珠愧不敢受。明珠此生,宁为晋臣玉碎,不为胡王瓦全!不必复言!’”
石勒面无表情地说完,眼神古井无波:“这便是邵明珠的原话。臣观其意,其心似铁,其志如磐!非利诱威逼可动其心智!招降?绝无可能!”这番话既是陈述事实,也是对刘聪幻想的有力否定。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