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告诉刘聪:别再打招降的蠢主意了,邵明珠和我们是死敌,你死我活!
刘聪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失望、羞恼、还有一丝被顶撞的不爽混杂在一起。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大殿里静得可怕。他狠狠磨了磨后槽牙,邵明珠!好一个“宁为晋臣玉碎,不为胡王瓦全”!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他猛地一拍御案,这次真有点怒了:“好!好一个忠肝义胆!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怪不得朕了!石卿!”
“臣在!”
刘聪独眼死死盯着石勒,带着帝王的威压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此等顽固不化之徒,留之必成大患!趁晋廷内乱,其主焦头烂额之际,必须予其重创!朕命你为前军大都督,节制并冀一路军马,克日整备,挥师东进,目标——冀州常山、河间二郡!务必给朕把邵明珠和王浚打疼!劫掠其人口、焚毁其粮草!搅他个天翻地覆!让幽州那小朝廷知道知道厉害!”
“臣——遵旨!”石勒抱拳领命,声音洪亮。他要的就是这个名义和出兵权!至于怎么打?打多少?打到什么程度?主动权就未必全在你刘聪手里了!不过面上功夫要做足,姿态更是要摆出来。
他话音一转,看似顺理成章地提出要求:“为迅速奏功,震慑敌胆,臣恳请陛下赐臣前线临机决断之权!并请调拨军粮器械,以利征伐!此外,幽州刺史刘演部在邺城(相州治所,靠近石勒控制区),其下士卒精悍无比,若其在我军攻冀时侧击我军后路,颇为不利!臣请暂假节钺,节制相州诸军事,以防刘演异动!”这才是石勒的重点!直接要临时指挥刘演军队的权力!名为“节制”,实则欲行“整编”、“吞并”之实!更是要合法的扩军权!
刘聪心中警铃大作!这羯奴,果然没安好心!要指挥自己后方的军队?还要假节钺?这权力放出去还收得回来吗?他脸色阴晴不定。旁边侍立的靳准(侍中)看出了皇帝的犹豫,连忙出言缓颊:“石帅勇略,陛下深为倚重。然前线临机决断确有必要。至于假节钺与节制刘演……是否稍缓?待战局初定再议?”他是在提醒刘聪,不能把权力一下子都放给石勒。
石勒微微侧头,冷冷瞥了靳准一眼。靳准被他那狼一般的目光吓得后退半步。石勒重新看向刘聪,眼神平静但坚定:“军情如火,贵在神速!机不可失!若延误战机,反受其咎,臣不敢担此责!”他把自己摘得干净,把责任都推给了犹豫不决的皇帝和干预的权臣。
刘聪心中又惊又怒,但看着石勒那副“你不给权我就难打,打不好别怪我”的姿态,再想想北边虎视眈眈的邵明珠和迫在眉睫的掠夺机会……他纠结半晌,一咬牙:
“好!朕准了!赐石勒将军……假节钺!冀州前线军事及邻近相州境内为策应前线所需之军务…皆由石卿临时便宜行事!务求…重创邵明珠、王浚!”
“谢陛下恩典!臣定不负圣命!誓让邵明珠知晓我大汉兵锋之利!”石勒抱拳躬身,脸上看不出喜悦,但那低沉的声音里蕴含着力量。
“朕等着石卿凯旋!来啊,拟旨!”刘聪摆摆手,心中憋屈万分。这权给了,他就更睡不着了。看着石勒捧着刚刚拟好的旨意告退的宽阔背影,刘聪独眼中闪烁着极其复杂的光芒——既有对邵明珠的忌惮,更有对石勒这头日益壮大的恶狼的无边忧虑!
石勒大步流星地走出殿门,手中那份沉甸甸的“假节钺”旨意随风轻颤。他抬头望向北方的天空,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若有若无、冰铁般的狞笑。
“邵子卿…你的硬骨头,本王倒要看看能硬多久!这次…看你还怎么稳坐钓鱼台!”至于身后那座平阳皇宫里的算计?石勒轻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来人!传令各营!整备兵马粮草!目标——冀州!”他将那份还带着御用朱砂气息的旨意随手抛给副将,“拿着这个!告诉刘演,本王节制所部!让他部严阵待命!没本王的命令,不许轻动!违令者……斩!”
石勒的军令如同投石入水,在汉军大营中激起波澜。而这道命令传向邺城的同时,一份加急密报也由石勒最信任的信使,策马狂奔,悄然送往数百里之外的幽州顺天府。石勒深知邵明珠的能量和情报网,与其被他很快察觉,不如主动卖个人情,显示一下“英雄相惜”之意?更重要的是——让邵明珠和王浚先咬起来,消耗一下他们,也省得这俩人将来一起扑向自己!
信使马不停蹄。数日后,一份不起眼的密函,绕过幽州府衙的层层关卡,直接送到了渔阳公府邵明珠的书案之上。
邵明珠拆开密函,里面没有署名,笔迹刚硬如刀刻:
“刘聪忌我欲死,强令我攻冀,欲你我两虎相争。我已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