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分不少地按时送来!这份诚意,还不够吗?!”
他放下茶盏,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对儿子的失望:
“广儿!此事就此揭过!以后休要再提!更不许你再去找子卿的麻烦!听见没有?!和为父好好学着点!什么叫大局为重!什么叫以德服人!”
王广看着父亲那副被邵明珠的“诚意”完全迷惑、甚至带着欣赏和赞许的表情,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他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和憋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脸上却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扭曲的笑容,声音干涩地应道:“是……是……爹教训的是……孩儿……知道了……”
王浚满意地点点头,似乎觉得儿子终于“懂事”了。他挥挥手:“好了,你也下去吧。为父累了,要歇息片刻。”
王广躬身告退,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怨毒和屈辱!邵明珠!你等着!这事没完!他在心中无声地咆哮着。
王广刚走不久,王浚的心腹谋士张韬便急匆匆求见。张韬年约五旬,跟随王浚多年,以智谋和谨慎着称。他脸上带着忧色,一进来便躬身道:“主公!下官听闻今日朝堂之事,心中甚是不安!特来禀告!”
“哦?有何不安?”王浚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漫不经心地问。
张韬上前一步,声音带着急切:“主公!邵明珠此举,绝非真心服软!其中必有阴谋啊!”
他见王浚眼皮都没抬,心中更急,语速加快:
“主公请想!邵明珠何许人也?此人自洛阳起便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拥立幼帝,掌控神阙卫,破石勒,收鲜卑!哪一步不是算无遗策?其志岂在区区一个总营政?他如今手握重兵,威望如日中天,却突然将三营最高统帅权拱手相让?这不合常理!此乃以退为进,示敌以弱之计!意在麻痹主公,暗中积蓄力量,分化瓦解我王家势力!主公切不可被其表象所惑啊!”
王浚终于睁开了眼睛,但眼神里没有警惕,只有浓浓的不耐烦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他猛地坐直身体,指着张韬,声音带着训斥:
“张韬!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挑拨离间!”
他语气激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固执:
“老夫看着子卿一路走来!从洛阳那个不起眼的昌平县男,到如今权倾朝野的燕国公!这孩子,有能力,有魄力,更难得的是,对老夫一直恭敬有加!视老夫如师长!如父辈!之前鞭打广儿,那是广儿自己不懂事,冲撞了他!年轻人,一时冲动,情有可原!事后他不是立刻认错了吗?不是把盐利分润给老夫了吗?今日更是主动让出大都督之位!这份诚意,这份谦卑,还不够吗?!”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在说服自己,也仿佛在驳斥所有质疑:
“这两年,老夫是看着他成长的!看着他为朝廷殚精竭虑,看着他为百姓谋福祉!他邵子卿,跟老夫是一条心!都是为陛下效力,为大晋江山社稷着想!你口口声声说他包藏祸心,有何证据?!难道老夫纵横天下数十载,连这点识人之明都没有吗?!”
张韬被王浚这番疾言厉色的训斥说得脸色发白,但他仍不死心,冒着触怒的风险,再次苦劝:“主公!非是下官危言耸听!邵明珠此人,鹰视狼顾,绝非池中之物!您想啊,连司马越都被他玩弄股掌之间。他今日之谦卑,恰是明日之利刃啊!主公!您想想,他为何偏偏在此时让权?为何偏偏是让给主公您?他……”
“够了!”王浚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身旁的矮几!震得茶盏跳起!
他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熊熊燃烧,指着张韬的鼻子厉声喝道:
“张韬!你今日之言,句句诛心!字字都在离间老夫与子卿的叔侄情谊!你到底是何居心?!莫非是收了谁的好处,故意来此挑唆?!”
他根本不给张韬辩解的机会,对着门外厉声喝道:
“来人!”
两名身材魁梧的护卫应声而入。
王浚指着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张韬,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
“将此挑拨离间、惑乱人心之徒,拖下去!重责五鞭!让他长长记性!以后若再敢胡言乱语,动摇军心,定斩不饶!”
“主公!主公!下官一片忠心啊!主公明鉴啊!”张韬被两名护卫粗暴地架起,绝望地嘶喊着,挣扎着。
王浚却厌恶地别过脸去,不耐烦地挥挥手:“拖下去!打!”
护卫们毫不留情地将哭喊挣扎的张韬拖了出去。很快,门外便传来了沉闷的鞭打声和张韬压抑的惨哼。
王浚坐在锦榻上,胸膛剧烈起伏,显然余怒未消。他端起早已凉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