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皇宫,勤政殿
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_?*小?%±说/?宅?3 ¥°首¥ˉ发?!蜂窝煤在巨大的鎏金兽首炉中无声燃烧,却驱不散那刺骨的寒意。少年天子司马邺高踞御座之上,小脸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殿中跪伏在地的王浚,以及站在一旁、垂首肃立的邵明珠。
地上,散落着几份血迹斑斑的状纸和证词。那是张御史家人的血泪控诉!是孔家族人泣血书写的冤屈!还有顺天府衙役“如实”记录的现场勘察报告——清清楚楚地写着:张御史被殴打致死!孔家老儒被当街鞭笞身亡!多名族人重伤!张御史嫡女张若兰被强掳未遂,受惊过度,至今昏迷不醒!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矛头直指王广!
“王丞相!”司马邺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如同冰锥刺破空气,“你……你给朕解释解释!你那个好儿子王广!他……他干的好事!!”
他猛地抓起一份状纸,狠狠摔在王浚面前的地毯上!
“强占孔家祖坟!当街鞭笞名宿大儒!致其惨死!光天化日!强掳朝廷命官之女!殴打朝廷命官致死!!”司马邺每说一句,声音就拔高一分,最后几乎是吼了出来:“王广!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还有没有半点人伦纲常?!”
王浚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光滑的金砖,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华贵的紫袍。他万万没想到,儿子这次闯下的祸,竟如此之大!如此之狠!如此之绝!当街打死名儒,强掳未遂却打死御史!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纨绔子弟胡作非为,这是滔天大罪!形同谋反! 足以将他王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陛下!陛下息怒啊!”王浚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老泪纵横,“犬子……犬子王广……他……他年轻气盛,行事鲁莽……冲撞了孔家贤达和张御史……臣……臣罪该万死!教子无方!罪该万死啊陛下!” 他不敢辩解,只能拼命磕头认错,试图用“年轻气盛”、“鲁莽冲撞”来淡化那血淋淋的命案!
“年轻气盛?!行事鲁莽?!”司马邺气得差点从御座上跳起来!他指着地上的状纸,声音尖利:“孔夫子年逾古稀!德高望重!被你那儿子当众鞭笞致死!张御史!朝廷钦命!两袖清风!被你儿子纵奴活活打死!这叫年轻气盛?!这叫行事鲁莽?!这叫丧心病狂!禽兽不如!”
他胸膛剧烈起伏,小脸涨得通红,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王丞相!朕问你!按我大晋律法!当街杀人!殴杀命官!该当何罪?!”
王浚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他当然知道!斩立决!抄家!流放! 甚至可能牵连九族!他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只能更加用力地磕头,额头撞击金砖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臣……臣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他虽有错,但罪不至死啊!定是……定是那些刁民先动手!张御史他……他定是年老体弱,失足跌倒……求陛下明察!求陛下开恩啊!臣愿辞官!愿散尽家财!只求陛下饶犬子一命!陛下!!”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大司马、赵国公的威严?只剩下一个为逆子求生的可怜老父模样。~比!奇′中^文+网` ?更!新,最*全¢
司马邺看着王浚这副狼狈不堪、苦苦哀求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炽!他猛地转向一直沉默肃立的邵明珠,声音带着质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求助:“燕国公!此事发生在你治下!你身为太傅,执掌司隶监察!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难道就因为他是丞相之子,就能逍遥法外?!就能视国法如无物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邵明珠身上!王浚更是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泪眼婆娑地望向邵明珠,眼中充满了哀求!
邵明珠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邃如古井。他先是看了一眼龙椅上愤怒的少年天子,又低头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狼狈不堪的王浚。殿内死寂,只有炉火偶尔的噼啪声和王浚压抑的抽泣声。
邵明珠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司马邺,躬身行礼,声音低沉而清晰:
“陛下息怒。臣……有本奏。”
司马邺和王浚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孔夫子、张御史之事……”邵明珠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惋惜,“臣……深感痛心!此乃顺天府之大不幸!更是朝廷之损失!”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复杂而凝重:“然……此事牵连甚广,影响极大。若依律严惩……固然能正国法,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