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府,禁苑思过轩
幽暗、冰冷的房间替代了奢华的寝殿。.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没有暖炉,没有柔软的锦缎被褥,甚至连透光的窗纸都被换成了粗糙厚实的桑皮纸。王广赤着上身趴在冰冷的硬木榻上,背后纵横交错的鞭痕如同一张暗红色的蛛网,在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狰狞地延展,皮开肉绽,渗着血珠和黄水。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牵扯着伤口,带来刺骨的剧痛。
王浚的咆哮声似乎还在耳边炸响:“逆子!畜生!老夫一世英名,全毁在你手上!不是子卿求情!你早就被陛下砍了脑袋!还敢污蔑子卿?!再敢胡言乱语一句,老夫亲手打死你这孽障!” 随之而来的又是几记沉重的皮鞭!
“啊——!!” 王广身体猛地一抽,从痛苦的回忆和现实的剧痛中惊醒,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他死死攥着身下粗硬的席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和不甘!
子卿?邵明珠?求情?
“放屁!!” 王广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牵动着背后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假惺惺的伪君子!这一切……肯定是你搞的鬼!!故意纵容老子!故意让老子捅破天!再假惺惺来求情!让老子感激你?!让老头子感激你?!好手段啊邵子卿!好一招借刀杀人!捧杀离间!老子操你祖宗!!”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邵明珠精心设计的毒计!从最初的“怂恿”(在他眼里就是)他去强买孔家祖坟,到后来的故意夸耀张若兰之美,再到事发后那冠冕堂皇的“求情”……每一步都像是被人推着走!邵明珠才是幕后那只翻云覆雨的黑手!
“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气!就算死!也要咬下邵明珠一块肉!” 王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想报复!他想让邵明珠也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但他被父亲严令禁足,形同废人。府里看守严密,都是父亲的心腹,唯一能信任的……
王广忍着剧痛,挣扎着从榻上滚落下来,踉跄几步扑向角落一个破旧的矮柜。他摸索着撬开一块活动的底板,露出里面一个油布包着的、只有巴掌大的小木盒。这是他最后的藏物,里面有他平日私藏的几块私印和一沓珍贵的薛涛笺。·l_o*v*e!y+u,e~d?u,.,o·r′g¢更重要的是,还有半块可以调动他两个绝对心腹死士的信物玉佩!
他将玉佩揣入贴身的衣袋,又费力地找出笔墨。没有桌案,他就趴在冰冷的地上,借着窗纸透进的微弱光线,将满心的怨毒、疯狂的恨意和不甘,化作笔下最阴损的算计!
“世卿兄亲启:
弟含冤禁足,身陷囹圄,日夜思兄,肝胆如焚!可恨邵贼明珠,表面作态,假意求情,实乃万世巨奸!其心如蛇蝎,计若鬼蜮!步步为营,诱我入彀!更令弟累及吾兄!弟愧不能言,肝肠寸断!
今邵贼势大,兵锋正锐。然虎亦有幼崽,龙亦有逆鳞!此獠自负情深,视其妻妾如命根。其中尤以羊氏为甚!此女孤弱,洛阳流寓,无依无靠,貌若天仙,性如寒梅,被邵贼深藏府内,视若禁脔!然其身份微贱,仅凭色相得宠,实乃邵贼软肋!弟思之,若能寻机将此女……嘿嘿……生米熟饭,甚或纳入私帷……则邵贼心胆俱裂,颜面尽丧!痛彻心扉!生不如死!岂不快哉?!如此,既为弟雪前耻,亦替兄扬威名!何惧邵贼猖獗?!且范阳卢氏,千年郡望,根基深厚!邵贼纵知,亦必投鼠忌器!岂敢动兄分毫?!此乃天赐良机!望兄勿疑,速做决断!机不可失!弟王广顿首泣血!”
写完,他仔细吹干墨迹,将这封足以引发滔天巨祸的信笺小心折叠,装入一个特制的细小竹筒中封死。然后,他对着墙角,用指关节在某个特定的位置轻轻敲击了三长两短。
片刻,墙角一块青砖被无声地移开,露出一张同样年轻却阴沉麻木的面孔,正是他豢养多年的心腹死士王二。
“王二,想尽一切办法,避开府内所有眼线,将此信亲手交到卢府大公子卢世卿手上!告诉他,事成之后,他欠我那万两赌债,一笔勾销!另赠黄金千两!若有差错……你知道下场!” 王广眼神阴鸷,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王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微微点了下头,迅速接过竹筒藏好,青砖合拢,如同从未开启。
王广看着死士消失的地方,脸上露出扭曲而快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邵明珠因为羊献容被辱而痛不欲生的模样。~d¢i.y-i,k¨a*n~s\h~u-.+c′o+m?他得意地低语:“邵明珠……你想捧杀老子?想借刀杀人?老子也给你玩一手……祸水东引!借刀捅你的心肝!等你痛不欲生的时候……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