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果真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平平无奇的一个信封,不知是不是心虚的缘故,他竟觉得那信封上的“昭昭亲启”,与自己怀中的匿名信笔迹,一般无二。
不不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齐之锋定了定心神,擡眼对上齐之燕的视线,心中又是一跳。
人到齐了,皇上还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齐之燕感觉死去的羞耻已经开始攻击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瞪着垂死挣扎的兄长:“你的那封呢拿出来。”
“阿妹在说什么”
齐之锋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怎么回事她为什么知道我有信诈我的,一定是诈我的,不能上当!
“哥,你表情太僵硬了。”
到底是当了二十年兄妹,齐之燕忒了解齐之锋,“关于你亲生母亲悲惨遭遇的匿名信,拿出来吧,跟我的对一下,我这封是关于我母亲的。”
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忘母仇,齐之锋的信的确是随身携带的。
可是,阿妹为何连内容都知道
他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看向老爹。
“拿出来!”齐威怒目圆睁,喝道,“老子倒要看看,你们都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估摸了一下武功,总归是逃不出老爹的五指山,齐之锋破罐子破摔地把信拍在了桌子上。
艺书:“两封一起看,效果更佳。”
伸手拿过信件,齐威太阳穴突突地疼,总有种要丢大脸的预感!
打开,阅读。
脸色由青转紫又转黑……
石桌好似扛不住那蓬勃的怒气和杀意了,轰然碎裂,锋利的碎石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不要!”齐之燕下意识地朝艺书扑去,挥袖挡下了大半飞石。
“宸儿,这就叫恼羞成怒,哈哈哈……”
艺书右手抱娃左手揪着为忠的衣领,双脚在地砖上轻点,悠然倒退着飞出了八角亭,愉悦的笑声肆无忌惮地传遍了御花园。
燕喻宸似懂非懂。
他窝在父皇胸前,对上亭内外祖父意外且阴沈的眼神,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自豪。
孤的父皇,就是这天下最强大最睿智的男人!
看,饶是外祖父能文善武,不也一样被父皇玩弄于股掌之间
铁拳寸寸攥紧,纸屑如雪花一般飘落,齐威目光沈沈地盯着那逃出生天的皇帝,缓声道:“歹毒如此,你竟还想护着为父倒是不知,你何时对皇帝用情至深了”
齐之燕看着丰神俊朗的男人抱着孩子丶领着大太监为忠,说笑着走出了御花园,心底悲凉一片。
危急时刻,他甚至能想到拉为忠一把,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收回视线,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齐之燕冷声道:“写信的不是皇上,是魏太子,皇上只是发现了魏太子的阴谋,帮齐家避免了父子相残。”
“蠢货!你能被骗第一次,就能被骗第二次,魏太子的阴谋他如何能知晓得那般清楚”
“魏太子被皇上废了内力,现在就在清宁宫。”
齐威闻言,胡子翘了翘:“魏太子,为何会在你的清宁宫”
齐之燕坦然道:“魏太子,就是女儿认识的元郎。”
堂堂镇国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哪会随随便便动心
样貌丶气度丶学识丶武功,只要有一样不是顶尖,就打动不了齐之燕。
五年前调查过勾引女儿的元姓书生,齐威去见了,甚至亲手掐死了那狗东西,当时他就满怀的恨铁不成钢。
如此普通一书生,除了花言巧语,还有什么出彩的
女儿,不该被这样的狗东西哄住!
而今想来,他杀的,跟女儿见到的,大抵不是同一个人。
魏国,那么早就开始布局了
“你说,魏太子被皇上废了”齐威没有遮掩自己的诧异,“皇上何时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他都未曾察觉,便意味着,皇上的武功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齐之燕扯了扯嘴角:“女儿知道的并不比父亲早多少。”
齐威闻言,眉心皱成了“川”字。
短时间的静默后,齐之锋有点心虚又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蠢的,硬着头皮问:“信,有什么问题”
齐威二话不说,一脚踹出。
“唔!”
齐之锋撞断亭子栅栏,倒飞出八丈远,结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