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炎珏也没想到,最终,陈曦竟然用自己为诱饵,给他设下圈套的最后一环。
他强行堵上她的唇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暴戾让他失去了应有的冷静,血腥味四溢,他的侵占反而越加暴敛。他小瞧了陈曦,更没想到她的血竟然也是武器!
陈曦咬破了唇舌,她以自己的血,还有整个落霞湖的湖水,以及慕容炎珏的暴敛之心……作为最后一次逃脱的机会。
在打斗中,破窗而出。
她答应过轩辕璃的,她还要与他成婚,她还要做他的皇后,她还要与他一起度过很久很久……
挣扎在湖底的那一刻,陈曦浑身阴寒刺骨,在水中拼命到极致的那刻,她看到了水中极力想要抓住自己的轩辕璃。她甚至以为自己看到的不过是臆想出的幻象,直到双手相触的那刻,陈曦突然笑了。
真的是他……
只要有他在,她就再也不用逃了。
这一夜,汾水城内彻底乱了起来。
原本热闹的落霞湖已经被官兵封了起来,天香楼前还未来得及离开的人们都被城内驻军围截在一处,人群惊吓过后的哭泣声显得更是杂乱,人们手中拿着的花灯灯油早已经燃尽,那精致的纸制灯笼被人弃在地上,踏上了无数的脚印。
落霞湖畔的荷花灯还在夜风中撑着一片光亮,那些灯烛更像是无数双充满讥诮的眼睛,在夜风中,显得凉薄而孤寂。
夜间的这一切,都像极了一场可怕而又虚无的梦。
城内突然事变,萧谨也从未料想到。
本来他只是来拜见慕容炎珏,尽了为人臣子的礼节也就罢了。
慕容炎珏没打算今晚见这些不相干的人,萧谨更是心中欣喜,慕容炎珏不见他最好,他正好可以回营地。
可天香楼突然出事,王上遇刺,刺客潜逃,这些都发生在分水城境内。萧谨立刻调动了城内驻军,将这处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自己马不停蹄地连着忙活了一个日夜,虽然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捞着,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王上遇刺实属大罪,这会儿子他不用功夫,日后王上若真追究起来,就是要他的脑袋了。
几日前,陈家人去了城南的荒山,他们一路寻找可能的踪迹,但终究没看到两位堂主留下的家族痕迹。
最终,他们寻到了山脚下剑庐内的那把剑。
……
那一日,大雪尚且封山。
一人一剑,人拖着剑,剑撑着人,在漫天的雪地里来到了这处剑庐。
千肃风这把剑是当年莫子游赠送的,这把剑虽不能与轩辕璃和慕容炎珏的噬血剑丶噬魂剑相提并论,但也是由当时的名家锻造。
这样一把剑被莫千韵拎在手中,甚至连剑鞘都没有,剑锋映衬着地上的霜雪时,整把剑更加展露锋芒,寒气逼人。
铸剑铸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相中了这把剑,他看得出这剑并非凡品,但也不是什么不可买卖的宝贝,他出了高价。
旅途中的路人更需要的只会是金钱。
令老人惊讶的是,无论他出了什么价钱,莫千韵不愿。
他不愿将剑卖出去,但最终,莫千韵将此剑赠予了老人,并且说了,除了此剑,这柄剑原配的剑鞘还在友人手中,若是老人按照他的吩咐,他的朋友必定会将剑鞘也赠予老人。
老人当即答应,而莫千韵的条件便是,老人需在此处待够十日。这十日内,这柄剑将被悬在他的屋檐底下,以便友人能够认出来。
若是十日之期已到,尚未有人来寻,而莫千韵又未曾回来,老丈便可以将此剑带走。
这是场交易,也是场博弈。
……
千肃风手握着老人递过来的这柄剑,他眉头皱的很深,剑柄冰冷,就如同那日他曾接触过的体温。
“老伯,这剑乃恩师所赐,那日我兄弟二人落难,我那兄弟将这剑委托给老伯,实在是走投无路。”
千肃风真诚地做了个揖:“老伯,这柄剑关乎晚辈身家性命,晚辈恳请老伯让晚辈用其他东西来换,晚辈愿付出任何代价。”
那老丈看了看眼前的几人,他覆又想起了那日冒雪的少年,终究动了恻隐之心。
“罢了,我看那日那孩子也不容易。”老人摸了摸有些花白的胡子,“小夥子,你那兄弟那日受伤颇重,老丈我也想了,他是个聪明人,这柄剑他留下时就打的让人来寻你的主意,怎么,那日他非要赶着回城,你还没见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