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身躺了一会儿,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装睡。半晌,感觉来人坐在床沿上,他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然后拉起了我的右手,冰冷的指尖在我右腕上徘徊。
我倏地睁开眼,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弹了起来。
“太,太子……”今个儿吹了什么风,竟把这个冤家吹来了?!
他穿了一件枣红色绫罗衫,外披一袭蓝色碎花缎面裘袍,周身散发着干净而纯粹的古典华丽。
“听闻,你被歹人扔进井里?”李承乾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顿了一下,心里觉得蹊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奴婢当日被迷晕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他们专挑你下手,这其中必有蹊跷,说不定这次不成,还会……”
“殿下,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经过这次,那人一定知道收敛,你就别多想了。”我心里一寒,赶紧把话扯了开去,让他这么查下去,可真就没完没了了!何况,潜意识里,我不希望自己的出现改变太多的事,毕竟,过客仅仅是过客,不是归人。
“婉清不希望在继续查下去?”他轻笑,眉眼间自带着几分特别的风流韵味,清华与魅惑互相牵制,像是朝阳下一朵华丽的牡丹,绝艳的绽放。
我连连摇头。
李承乾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了。婉清说不查,我自然不查。”
呃?我的心“咯噔”一跳,这家夥一贯笑里藏刀,他越是和善,我越是要小心。
“先前看你在梅苑盗墓,而后你有驯服飒露绯,如此胆量,如此魄力,恐怕连男子都未有?”李承乾拂开衣袂,翩然坐下,风姿卓然而独立,还带有三分潇洒,三分威仪,三分贵气,而那剩下的一分,便是风情。
“如此奇女子,我一生从未遇到第二人。”
我听他这一番话似赞似贬,心中顿生警觉,此人本不是善类,要留心应付。
“太子谬赞了。”我福身,“先前驯服飒露绯纯属巧合,我想那马必是喜欢女人的味道,否则又怎么会被我小小一个宫女驯服?”我故意漏掉盗墓那一桩事,毕竟,不是很光彩。
“你错了。”
错了?我赶紧低下头去,“奴婢知错。”嬷嬷教的,主子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他们说的话永远是对的。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不是你做错了,而是你方才说错了。”李承乾走近我,轻声细语,“飒露绯并不是因为喜欢女人的味道而亲近你,相反,它最讨厌的便是女人身上的脂粉味。前些年,父皇的一位爱妃曾经想要驾驭它,却活生生被它踩死了……”
踩死了……在我眼前那么温顺的胭脂马,居然……踩死一个人?
“所以,你是特别的。”他煞有其事的点头,黑色的眼眸里溢出如水一般的温柔,“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味道?我低头闻,只闻到一股药味。
他低下头,伸手牵起我的右手,我本来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的手十分温暖,在这个寒冷的秋季就好像是一个暖炉,说不出的温暖舒适。
“你的右手……怎么废了?”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压抑,隐隐一颤。
怎么废了?被迪克一枪打中伤了筋骨,再也无法拿起武器……我没有自怨自艾,也没有觉得痛心,只是认为这是惩罚,这是我杀了那么多人的惩罚——或许,这于我而言,是件好事。
“木姐姐,药好了,你快……”阿蛮的声音陡然停下,只见她瞪大了眼睛,一会看看我,一会看看太子,视线最终焦灼在我们紧握的手上,“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蓦地一惊,赶紧把手抽了出来,福身,“奴婢恭送太子。”
“婉清……”李承乾似乎还有说什么,却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转过身去,“婉清,你好好养病,等着我来接你。”
“接我?”我蹙着眉,我现在可是陛下的御前宫女,不是想纳就纳得了的。
李承乾点了点头,擡头望着天,似有似无地发出一声喟叹:“要变天了。”
变天?我心里一惊,本是蹙着的眉更紧,他的意思是……
阿蛮见他走了,眼里掠过一丝诡异,张了张嘴,风中的低语传入我的耳中,“太子始终只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