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面前偷懒,好像不太好吧?
她默默地换了一个方向靠着,刻意忽视圣人睥睨的目光。
明姝歇了好一会儿,却不再想动笔。腹中饥饿,就连胳膊都有些酸软。
她打起精神,上前就点燃了三炷香,插进香炉里。
馀光里,她忽然瞥见门外的身影。明姝迅速地跑到案桌上,匆忙地提起笔,小言见状,也立即坐得板板正正。
萧以鸣进来时,只望见少女正端坐案前提笔。她先前被人扯落的发丝,如今已被平整地理顺在耳鬓。岁月静好,犹如一幅画卷。
他走到明姝身边,一低头便望见她的手微微发抖,笔下的几个字笔迹显然与先前不同。
显然是休息了一阵,又上来装样子的,
萧以鸣将手中的原盒放置在桌面,在一旁坐下:“先别写了,上点药。”
明姝一顿,楞楞地望着他。
萧以鸣指了指她鬓下的碎发:“这里,有些乌青。”
明姝顺着他的手指摸去,莫名感觉到一阵钝痛。
“方才明若曼弄到了你这里。”萧以鸣平静地解释,“你先擦药吧。”
明姝心中一惊,方才那么混乱,她都没看清,他怎么知道是谁?
少女伸手将药拿过来,交给小言,示意她上药。她整个人转过身去,开口时带着几分怨气:“那你当时怎么不帮我?”
这话她当然不敢当着萧以鸣的面说,只能借着上药的时机,小小地抱怨一两句。
只是她这话一落,身后便陷入了诡异的沈默。
这种沈默都叫明姝怀疑身后早没了人影,她擦完药转过身来,发现萧以鸣还在。
“我不是那个意思。”明姝立即开口,缓解尴尬,“你身份贵重,不便插手,我知道的。”
少年眼睫眨了一下,眸子里好像藏了一汪深潭。
他默默不说话,像极了上辈子的萧以鸣,明姝不禁打了个寒战,僵笑着将药送还到他面前:“……我失言了,还望殿下恕罪。”
萧以鸣没说,他想上手去帮她,却被她乱拳打了两下。这姑娘看着弱不禁风,实际上力气比好些女子都要大。
他默然不语,回想起先前听到的轶事。当初明姑娘入京时,被人当街拦车。明姑娘压根没跟人客气,将对方从车里踹了出去。
这件事不太光彩,被睿阳长公主瞒了下来,因此京中鲜少有人知道被踹下来的那个是睿阳府的小侯爷。
她一直都是这样不怎么害怕的性子吗?
萧以鸣将药盒收回,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你不必为我出头。”
架也打了,罚也挨了,现在告诉她不用出头?
明姝气呼呼地道:“不是为了你。就算是其他人被六皇子如此欺负,我也会扶他起来的。”
萧以鸣平静地道:“宫中不需要你如此打抱不平。”
顺着他们就能好好活吗?她前世顺从了那么多,却没有一个好下场!
如今好不容易重活,难道她还要委屈自己吗?
明姝忍不住反驳:“不是殿下说,越是顺着他们,他们越会得寸进尺?”
萧以鸣楞住,没想到她会拿他的话来反驳他。
少女的脸颊因气愤而泛起红晕,早已别过脸去,故意提笔,做出不想同人交谈的姿态。
萧以鸣心中触动,目光瞬间变得温和。只是瞬间,他又再次变回那个礼貌但疏离的五皇子。
“太傅出宫去了,今日恐怕不会回来。你闹了这么一场,太傅自然也得做做样子。”萧以鸣道,“午饭和晚饭我命人去弄了,等会儿就会有人送来。”
明姝头也不擡:“多谢殿下。”
场面话倒是信手拈来,萧以鸣抿了一下唇,起身意欲离开。
眼见她手中笔迹不停,少年不由得蹙起眉:“你也别太实诚,太傅不会查得很严,你只消再找一些其他的抄写夹在里面就行。”
少女并未回答,萧以鸣见她毫无反应,不得已继续道:“在圣人像下面的箱子里,有些抄写好的《中庸》。你抄的东西也别扔了,下次能继续交。”
他留下这一句话,便快步离开。
明姝留心听着他的脚步声,等他一出殿,便飞快地走到圣人像前。
翻开柜子,明姝便惊呆了。
里面堆满了抄写的纸张,墨迹乌黑,足足有半个人高。她从中取出一张纸,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她突然顿住。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