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状若不经意地提起寝殿之中的宝瓶。
然而太后神色之间已然疲倦,平淡道:“退下吧。”
一出寝殿,雨和泥土的湿润灌满肺腑,方知道寝殿之中的牡丹香有些醉人。
明姝将明贵妃送至宫门,贵妃却没有离开,转身道:“难得闲暇,去本宫那里坐坐。”
虽然这辈子明姝和她还几乎没有什么接触,但过往相处那几年,明姝深知明妍的心性。
看似行事天真,看得比谁都通透。
天外还有些雨丝,宫人要撑起华盖,被明妍拂手制止。
女人转过身,拂上明姝发髻上的金钗,喃喃道:“果然是菱姐姐的孩子,眉目如此相像,我一见就喜欢得紧。”
“在我面前,你不用局促,我长你些年岁,什么都见过。”明妍坦然道,“菱姐姐此去离开,再难入京。你要不要去送送她?”
方才在寝殿之中,明姝就已经感觉到明妍是为这件事而来,心下了然,便也顾不得这是是不是敏感的问题,忙问:“可是我如今在宫中,该如何出去?”
明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转身顺势瞧去一个方向。
雨雾环绕之中,楼檐林立,深不可测。
明姝脸色微变,她记得那边是五皇子萧以鸣的居所。
“此事自有风险,太后会怪罪下来,有什么后果,谁也不知道。不过机会只有这一次,你自己决定。”
女人依旧是那副笑容,让人捉摸不透,明姝知道,明妍不会害她。
明妍用帕子拂了拂少女的肩膀,“本宫先回去了,你若是玩够了,也回去吧。”
贵妃的仪仗从御花园另一侧穿行过后渐行渐远,明姝还停留在原地。
利弊已经被分析得很清楚,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再出慈宁宫都是难事。但瞒着太后私自出宫,同样是一桩大罪。
明姝深吸一口气,向那座庭院走去。再多犹豫片刻,她恐怕没法再前进一步。
小院还是先前那座小院,但来往有许多宫人,显得十分拥挤。没想到他如今已是朝中官员,身份不同往日,却还居住在这样狭小的院落之中。
有宫人留意到她的身影,停下脚步望过来,正在迟疑间,司辰先赶了上来。
“明姑娘!”
看见她时,司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殿下在屋中看书,请明姑娘稍等片刻。”
明姝点点头。
司辰兴奋地往院中跑去,明姝却心生忐忑。
他若是知道她这一回来是拉他家殿下下水的,恐怕不会便不会那么高兴了。
来人步履匆匆,好像稍一眨眼,就到了近前。
少年神色严肃,不笑时无可避免地露出凶相。明姝睫毛颤了颤,即便觉得会被拒绝,还是道:“我想出宫。”
萧以鸣顿了顿:“好。”
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多问,他转身吩咐司辰备马车。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司辰便来禀报马车已可以出发,明姝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明姑娘请上马车。”司辰说话时,尾调都在上扬。
他还不知道自己要参与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也可能受到牵连。
在这一刻,明姝的愧疚之心占了上风,转身对萧以鸣道:“我想去见荀夫人。”
萧以鸣没怎么犹豫,甚至将手臂伸出来让她搀扶:“我知道。”
明姝依然没动,语气有些执拗:“太后娘娘若是知道是你在帮我,恐怕会连你一道怪罪。”
萧以鸣笑了笑:“我是皇孙,皇祖母再怎么罚,也不会罚得太重,你无需担心我。”
*
马车顺利出宫,直抵京中驿站。
听说要见人,门口的小吏犹豫不肯放行,司辰上前塞了一个荷包,对方便立即转过脸去,只当没看见。
明姝敏锐地察觉到与上次来驿站时颇有不同。
年节之前来此,礼数周全,还有人前去通报,而现在却像是探访监牢犯人似的,还需要放行。
驿站之内更是叫人惊讶,院落里一地落叶,泥泞不堪,无人打理。原本挂在廊下的灯笼全不见了,贴好的窗花被撕下,还馀粘胶的痕迹。
再往里走,终于听见人的声音。
“靠南的屋子里还有些玩意儿,夫人说带不走的都分给京中的下人。”
“哼,不消夫人说,她们自个儿都挑好了,就等我们说哩。”
先头说话的那个明姝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