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殿。
在此期间,萧以鸣十分忙碌,鲜少回宫。多数时间,明姝睡着以后听见他的一点动静,虽是同床却不共枕,还算守礼。
祭拜太后之馀,她数着日子,心中仍然忐忑,怕他不守约。
十一月初,秋风萧索,落叶从窗外飘进来,被小言伸手拂去。
一碗清茶被端上来,小言压低声音道:“听闻殿下今日忙碌,太子妃要一直等吗?”
“等。”明姝坚定地道。
将要入冬,天暗得很早。宫人躲在屋中,庭院安静寂寥,只剩风声。
“太子妃,时辰不早了,要不先歇息?”
明姝的目光始终落在院外。
在她的印象里,萧以鸣一贯说到做到,从不失约。
天暗下来,廊下挂起灯笼,青年的身影不紧不慢地穿过长廊。心中的期盼有了回应,女子的脸上露出笑容。
萧以鸣迈进殿中,望见一直在窗边等候的女子。
窗外清冷的光线照射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十分疏离,好在殷红的唇角很快漾出笑意,消解了冷淡的氛围。
“你们先下去吧。”萧以鸣道。
屏退宫人之后,萧以鸣从袖中取出一份文册,放置在桌上。
“有了这个,你哪里都能去,不会受阻。”
明姝上前接过,没有半点客气。
入目便是她的身份介绍和“准许通行”的字样,只是名讳那里还有空缺。
萧以鸣耐心解释:“这一处,是想问你出京之后要不要改名易姓。”
“京城内外,还有谁知道我的名讳?”女子拢了拢鬓发,笑道,“明姝,不改了。”
萧以鸣沈默片刻,而后声音也低沈了些。
“之后打算去哪里?南下江南,北上峤州,东至吴泽都还算宜居。”
这几个地方明姝在地理志中看到过,景色和环境都宜人,原也在她的考虑之中。
明姝想了想,还是诚实地开口道:“吴泽最好,城外一道大河直通江南,又有其他支流,四通八达。”
“我会着人安排。”萧以鸣朝她伸出手,“这文牒盖好之后,我会派人送给你。”
“还要等多久?”
“明日送还。”
明姝端详了一下他的神色,瞧着不像在诓骗,左右也不差这一两日,便还是将手中的文牒递出。
倘若明日送还,那离出宫的日子也不远。
这辈子的萧以鸣比她印象里还要诚实守信,明姝深感心安,了却大事一般长出一口气。
“这么高兴?”
萧以鸣将文牒放置一旁,食指轻轻蹭过桌面,开口道:“少饮些茶,绿茶性寒,对身体不利。”
“今日的茶是太医亲自看过的,很清淡。”明姝道,“不会有人起疑。”
青年哑然失笑,改口道:“早些就寝吧。”
这连日的相处,明姝早觉得与他共寝只是一件寻常的小事,便吹熄了外头的烛火,往寝殿中走去。
室内昏暗,她身前的青年忽然停步。明姝并未在意,原本只是想从他身旁绕过,却忽然感觉到被什么力量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