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背着竹筐的僧人走上山来。
他们擡起头来看路,视线在明姝身上定住。
好些时候,两方都一动不动,像是对峙。
“鬼啊——”
一声惊叫惊飞了枝丫间的鸟儿,其中一人飞快地背着竹筐往下跑去,但脚下一滑,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另一人呆若木鸡,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明姝好一会儿,直到明姝朝他们走去。
“您……您是山洞里的女子?”
明姝想了想,她的确从山洞中醒来,说明他们是知道她的!
“我是。”才说出话,她便感觉嗓子有些干哑,不得已清了清,又重说了一遍,“我从山洞中醒来,却不知道为何会躺在山洞里。”
她朝竹筐中洒落的草药里瞥了一眼,问:“那石床上的药草,是你们放的?”
还站着的那位僧人一拍大腿,不知道醒悟了什么。正想和身旁的人说些什么,才发现他摔在一旁,又急急上前去扶。
“我们是回光寺的僧人,法名海山,他叫海生。”
两位年轻的小僧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师叔说,倘若姑娘有一日醒了,就将姑娘接下山。”
明姝一头雾水:“你们师叔……?”
海生背起竹筐,调整好状态,回答道:“我们师叔就是回光寺的镜真师父……不过师叔近日游历去了,不在寺中。”
回光寺,这几个字颇为耳熟。但她生前并不礼佛,更没有接触过回光寺的僧人。
明姝想了想,依然感到茫然,便理理思绪,改问道:“今年是历法哪一年?”
海生一时答不上来,海山却一拍脑袋:“我在师父的记事簿那里看过,今年是瑞兴四年。”
明姝又是一楞……瑞兴,这是萧以鸣登基之后的年号。
女子脸色微变,接着问道:“那这里是吴泽……还是京城?”
“这里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距离。”海生恍然,“原来您是京城人士。”
明姝笑了笑:“不过是在京城住过一段时日。”
按照时间,瑞兴四年时,她在吴泽安稳生活了几年,已不能算作京城人士了。
海山在一旁颠了颠竹篓,插话道:“我们下山吧,兴许还能赶上午饭。”
眼下明姝身无分文,又无路可去,只能先找个地方落脚。
下山时,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他们口中,明姝得知自己已经在山洞里睡了近两年了。
海生疑问道:“那姑娘还要进食吗?”
明姝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并不感到饥饿。”
两个僧人听完颇为兴奋,明姝正想再打听一些情况,便趁机道:“不知镜真师父是从哪里发现的我?”
“这个我知道!”海生兴奋地回答,“师叔常能出入无人之境,姑娘就是镜真师叔一次游历时带回来的。”
接着他又说了这一年多里,镜真如何试图将她医治,不得法后将她转移到这个山洞里,让弟子定期过来查看,以草药保她身躯不腐坏。
明姝听着听着,便瞪大了眼眸。虽不知镜真师父在哪里发现她,可要从数百里之外的吴泽将她带到这里,那该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
寺院红墙终于在远处显现,三人拾阶而上,檐角的铃响愈发清晰。
时近晌午,不远处有人闲谈漫步。不知是谁的目光落在三人身上,自此便定住,一发不可收拾。
海生脸色一变,大喊道:“林云师兄——”
接着,他飞快地向前跑去,三两下地钻进寺院中,没了身影。
海山向明姝解释道:“……姑娘的事,院中众人皆知,林云师兄怕是认出了姑娘,才会急着向师父报信,不想让人抢了先。”
明姝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和海山一道不疾不徐地上山,穿过回光寺的拱门,才刚刚见到寺院中的第一个香炉,便瞧见不远处一众僧人便将一位身披袈裟的长者拥到身前。
当看见明姝之后,僧人们又瞬时松开手,往后站得齐齐整整。
长者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双手合十与明姝见礼:“让姑娘见笑了。”
明姝回礼:“法师。”
“贫纳渡真,是回光寺的住持。”长者谦卑地微微屈身,对明姝道,“姑娘的身体可有任何不适?”
“我很好,多谢住持和镜真法师的照顾。”明姝道,“听说镜真法师如今在外出游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