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帕子遮掩下,露出蹙起的眉心。
一旁的萧以鸣插话道:“皇后刚饮了酒,最是伤情,再说下去,恐怕悲痛不已。”
过了一会儿,明姝稳定好情绪,从宫人手中接过披风,披到冯氏的身上。
“再说下去,恐怕不舍母亲出宫。”明姝兀自摇了摇头,“怕夜深露重,宫道湿滑,还是让母亲早些回去。”
“那就叫宫人送夫人。”
冯氏见状,也不便再说,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
她一走,明姝便松开揉皱的帕子。一旁的视线探寻过来,扫到上面的湿痕,诧异道:“真哭了?”
明姝有点不自然地解释:“先前准备好的。”
萧以鸣恍然,打趣道:“倒没见你这一面。”
明姝斜睨他一眼,沈默片刻,开口道:“她不是我的生母,靠着挂名也捞得不少好处,已经足够了。她若是真心为我好,便不会在明家的事情上处处催我,叫我难堪。”
见状,男人立即收敛神色:“我知道。”
打湿的帕子交给宫女,明姝活动了一下周身,吩咐道:“让轿撵过来吧。”
站得太久,她有点累了。
“有一件事,正好要告诉你。”萧以鸣忽然开口,“我派人打听过,荀先生与夫人自得知皇后失踪舍家一路北上。即便与你划清界限,但得知你有难,第一时间派人寻找你的下落。”
他们这层关系,若是被人得知,还有欺君的罪名。
女子双眼圆睁,惊异道:“你说他们来找我了?”
“他们就在京城。”萧以鸣点头,“本想邀他们来宫宴,但他们怕引起注意,拒绝了。”
“不过过几日可以见上一面。得知你平安无事之后,二老原本准备悄然离开京城,而后又听说有宫宴,便决定宫宴之后再走。”
所有的话语好像在顷刻间失效。
她已经与所提及的这两个人很多年未尝相见,似乎没有什么波澜。有一段时间,她曾离开吴泽前往江南,只听说老宅已人去楼空。
一种巨大的欣喜忽然涌上来,闷得人好像透不过气。
她一直以为,爹娘搬迁是因为害怕太后追杀,倘若他们是得知她的死讯而赶往京城了呢?
良久,明姝艰涩地开口:“真的吗?”
萧以鸣点头。
他的态度很平淡,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明姝知道,要能安排她和爹娘见面,需要在很久之前打听消息,否则只会与她一样,看到一座空楼。
欣喜之下,明姝转过身,朝他展开了手臂。
萧以鸣睁大了眼睛,他也没想到她会靠过来,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这都不能算一个拥抱,明姝的手臂被硬质的常服衣袖按着,稍稍擡起一些便会感觉到酸痛。
她急促的呼吸从锦衣里透进来,让人感觉到又凉又痒,萧以鸣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
等到身前的女子呼吸平覆,方才的温度好像一并散去,萧以鸣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但她已退开。
“多谢。”轻盈如蝴蝶一般的声音翩然降落。
“不必。”
萧以鸣下意识地回答,心底却还反覆琢磨方才那一幕。
为什么他没有伸手拥抱!莫大的懊悔与见她主动的喜悦酸甜交织,男人思绪混乱,走路也轻飘飘的。再回神,只见女子疑惑的面庞。
“你在想什么?”
萧以鸣躲避她的视线:“没什么……怎么了?”
“夜已深了,早些休息。”
女子说完,转身迈入偏殿,脚步声渐渐远去。
待到身旁无人,明姝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颊后知后觉开始发烫。
一旁的梓鸢替她更衣,面容满是欣喜:“娘娘今日要睡在偏殿吗,要不要去与陛下同住?”
“今日乏了,改日吧。”
明姝摇摇头,梓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后深以为然地应下:“还是娘娘想得周到。”
也不知道梓鸢到底想到什么,不过宫宴终于结束,紧绷了一整日的明姝放松下来,赶忙沐浴后就寝。
殿中烛火渐次熄灭,婢女擎着灯盏退下。因皇后有吩咐,通常殿中并不留人。
一道不同寻常的人影掀帘而入,守夜的宫女想要开口说话,被一个眼神制止。
久居深宫的人通常对周遭的气息十分敏感,若是先前的明姝,恐怕在他进来的那一刻便会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