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我们都是为星辰剑来的,大人可不能叫我们白跑一趟。”
“我就不一样了,我想看星辰剑主死在星辰剑下,传出去定能笑掉大牙,叫他们星辰派威名扫地。”
“这些年来有多少大妖小妖死在星辰剑下,哼,他谢景渊一定想不到,他钦定的星辰剑主会有这么一天。”
“大家着什么急,大人不是说过了,要开赏剑大会,当着天下万妖的面毁了星辰剑,想想都觉得扬眉吐气。”
“……”
美人一来,就惹出了人命,众妖哪敢再有这方面的心思,只是光饮酒,不出声,实在冷清,有人自作聪明带头换了话题。
因刚才谢司危只为沈摇光出头,不曾阻止他们唾弃星辰派,可见他并不在乎星辰派的名声,有了这个开端,气氛又活跃起来。
谈论起星辰派,妖怪们无不恨得咬牙切齿,从谢景渊铸造出星辰剑那日起,凡作恶的无不战战兢兢,缩着脖子做人,生怕有一天血祭了星辰剑。
谢司危擎着酒杯,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没有表态。
众妖争论来争论去,还是想一睹星辰剑的锋芒。见过星辰剑的妖,大多已经死了,纵有侥幸活下来的,也都是匆忙逃命,狼狈至极,哪有什么机会近距离赏鉴。
“有何不可。”谢司危饮尽杯中残酒,淡淡笑道。
沈摇光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被风吹动的蝶翼。
大白道:“莫慌,就他们这群乌合之众,见到了星辰剑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谢司危擡手一招。
空中传来威威剑吟,剑未至,剑意已达,群妖仰头,一道银色光芒划过漆黑天际,一晃神的功夫,星辰剑裹挟着风雷之势从天而降,笔直插进清池中央。
银白剑身环绕着森森寒气,溅起的水花还未落入池中,率先凝结成晶莹的冰珠,再看满池的清水,无不在这一息之间冻成了坚冰。
如此赫赫威力,叫群妖都倒吸一口凉气,庆幸自己从未直面过星辰剑的锋芒。
“诸位,请吧。”谢司危皮笑肉不笑道。
众妖得了他的许可,有胆子稍大的,仗着修为傍身,离了坐席,走到近前。
夜幕下的星辰剑焕发着耀眼的光芒,寒气逼人。
沈摇光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像一个木头杵在原地,手指紧紧抓着酒壶,掌心不自觉沁出了汗液。
大白在桌子底下挪动着,偶尔探出个圆乎乎的脑袋,其他的妖看见了,只当它是谢司危养在园子里的宠物,并未在意。
妖精化人,模仿着人的一举一动,其他的还好说,最难学的是使用筷子,人类的十根手指平平无奇,却灵活至极,两根竹筷随意操纵,而他们怎么学都学不会。
比如黑熊精,空有一身力气,至今还是用手抓饭,当着谢司危的面,他不敢如此失态,又对桌上的肉丸馋得口水直流,拿筷子去拨,一不留神,那颗肉丸子滚下了桌,停在大白面前。
大白眼睛一亮,立即抻着脖子去够。
妖怪们围着星辰剑,跃跃欲试,谢司危端着酒盏,饮着沈摇光刚斟的美酒,唇边浮着一抹冷笑。
谢景渊泉下有知,自己的星辰剑被妖怪聚众把玩,精心培养的星辰剑主做了他谢司危的囚徒,会做如何感想呢。
该是极痛快的,如今他是最大的赢家,万妖之主,睥睨天下,那个口口声声心里只有师兄的女子,也只能与心上人天各一方,永世不得相见,侍奉在他的左右,可心里为何这般不是滋味,连这入口的酒都含着股苦涩,烧心得紧。
婢女呈上新的菜肴,其中有一盅热腾腾的汤羹,可解酒醉,谢司危吩咐道:“盛汤。”
沈摇光僵立着没动。
谢司危心烦意燥,嘲讽地扯了下唇角:“在想萧天权吗?”
却不知沈摇光急得在脑海里唤道:“大白,大白!”
大白毫无反应。
掉线了吗?还是……被人发现提溜着扔了出去?
沈摇光只好顺着记忆里的路径,探出手去,只是这一伸,摸到刚端上来的汤羹,被碗壁烫得缩了回去。
谢司危蓦地掀起眼帘,眸底波光微动,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稍作迟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沈摇光双手垂在袖中,指尖蜷了蜷,并不知谢司危的试探,敛着睫绒,嵌在眼窝里的一对眼瞳黑黢黢的。
那曾经动情时蒙着淋漓水汽灿若星辰的双眼,此刻像是蒙上厚重的乌云,瞳孔涣散,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