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照苏云烟和苏慕两兄妹的过往种种,苏川应当是个看到苏迎儿就双眼泛光,最是偏心爱和稀泥的父亲。
遂今日匆匆了结此事,实在有违常规。
杨绾不明所以,苏云烟却清楚得很:“二嫂觉得呢?”
“不是主母就是孙姨娘,这两个看起来都不像是和善角色。但这些日子我也看明白了,李曦年被贬后,苏迎儿就不大想嫁给他了,连同主母也是这样想的。遂未尝不是一场苦肉计。”
苏云烟一笑莞尔,继续问道:“敢问二嫂,苏迎儿还有三日出嫁,那件嫁衣能补成什么样?”
“那件嫁衣的料子不常有,要等江南开春头一船货来,抢着才能订到。现在派人去江南订货,快船过来也得一月了,怎么着都赶不上。换别的料子,显得不伦不类,就只能重做了。”
说到这杨绾欲哭无泪:“我怎么接了这么个苦差事?”
“二嫂尽管做,做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有人怪罪你的。苏迎儿从小到大,处处都想要压我一头,这嫁衣也是花了大价钱,她是决不允许这件事出错的。若是她真的想用苦肉计,定然会选择胜算更大的办法,而不是将事情的所有转机,都押在一个孩子身上,还要陪上自己的嫁衣。”
“可苏澈是个孩子,他才四岁,是不会撒谎的。”
苏云烟垂眸轻笑,又微张眼角看向杨绾:“谁说四岁的孩子就不会撒谎了?”
有的孩子就是天生的坏种,好比苏迎儿,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六岁的时候便能得心应手,根本不需要人教;有的孩子是背后有人故意诱导,好比苏澈,这一次的事情不难看出,背后主使是行为反常的孙氏。
苏云烟暗中推波助澜问了关键的两句话,苏迎儿失去理智超常发挥,叫苏川坚定不移的认定此事就是苏迎儿为了拖延婚期的把戏,这才成了孙姨娘的事。
苏迎儿想将李曦年抢走就抢走,说不嫁就能不嫁?
苏川的脸丢不起,苏云烟更是不愿意。遂苏云烟就算是按着苏迎儿的头,也得将她送进李家的大门。
杨绾预料的也不错,苏迎儿的嫁衣只得重新赶制。苏迎儿的婚事也如苏云烟预想的那样,如期进行。还不等三朝回门,便跟着李曦年远走蕲州了。
送行的那日,徐氏站在城门外含泪话别,回了府上又哭得撕心裂肺。自那以后,徐氏狠狠的病了一场。
这一次倒不像是装病,苏川连宫里的太医都请到了府上。
孙氏终于是痛快了,想着当初差点给自己卖出府去,现下里终于是解了恨。她抱着苏澈坐在苏云烟的院子里说话,自是满面红光。仿佛照这样下去,自己便能成为第二个徐氏,被擡为主母。
苏云烟一边剥着瓜子,一边逗弄着苏澈,苏澈抓着苏云烟的手才将瓜子吃到自己的嘴里。
孙氏笑骂:“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三姐给你剥了这么些放在盘子里你不吃,非抢你三姐手里的。”
“三姐香!”
一句话逗得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苏云烟将苏澈揽进自己怀里:“他还小,哪里知道什么盘子啊手啊的,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苏迎儿走后,家里清静了不少,一时间竟还有些不习惯啊。”
苏云烟抿嘴乐了:“说不准,没几日她就又回雍京了。”
“只可惜,不能探听到苏迎儿婚后,是否如意。”
“这我倒不是很想知道。”苏云烟一把抱起苏澈坐到自己的腿上,压低了声音问孙氏:“我想知道,上次徐氏将姨娘抓起来后,姨娘说的什么……她有奸情?这件事我倒是很感兴趣!”
眼看苏云烟笑得灿烂,孙氏的神情却僵在了脸上。
她自然没有想到,自己无意说出的一句话,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在意,只有苏云烟记在了心里,还记了这么久。
若是孙氏当做玩笑,三言两语推脱过去便罢了。偏偏孙氏久久不语,这叫苏云烟意识到,那句话并非空穴来风,不是孙姨娘为了攀扯徐蕓翘才扯出来的把戏。
苏云烟摆手,叫许姑带着苏澈下去,等着一大一小两人到外边玩的时候,苏云烟拿起炉上的茶壶给孙姨娘续上茶水:“姨娘,有话但说无妨啊。”
“没什么。”孙姨娘急忙改口:“我那不是被徐蕓翘逼到了那份上,随意攀扯的。”
“我怎么不觉得姨娘是随意攀扯的呢?”苏云烟望着孙姨娘的眼睛,孙姨娘眼神闪烁,随处乱看,就是不敢与苏云烟对视。
苏云烟见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