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违抗皇命可是要诛九族的。”容栀给的药丸显然起了些效用,虽仍然气短,但她慢慢地能喘过一些来了。
阿朱头脑清明了些,也认出她身上的衣裳价值不菲,“贵人快走吧,整个花溪村大半人都染了病。”
“你放心,不是什么绝症,能治好的。”容栀软了声音,温和地安抚着她,其实心里也没底。
没过多久,谢沈舟带着黎瓷赶了回来。黎瓷自睡梦中睁眼,便瞧见谢沈舟阴沈着的一张脸。她还以为是容栀出了事,差点没吓个半死。
为阿朱诊治片刻后,黎瓷反而松了口气:“是中毒没错,而且这种毒我见过。”
她思忖片刻,如实道:“是一种叫化骨散的毒。此毒发作时全身无力,面色青黑,不出十日便会全身溃烂而亡。通常是因为水源不干净引起的。”
谢沈舟听罢,自觉转身出去,不多时便护着一小瓢井水返回,“水里有杂质。”说罢,他把井水递给了黎瓷。
黎瓷用手扇着闻了闻,愈加地肯定无误,“是化骨散没错。这毒比瘟疫好治,但我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若要根治,还需调制解药。”
黎瓷顿了顿,而后有些抱歉道:“我不擅长解毒,对其中几味药的比例没有把握。”
容栀心下担忧地也正是这个,“有办法找到现成的解药吗?”
“有,江都悬镜阁应当库存许多。”黎瓷说罢,视线悄然越过容栀,意味深长地给了谢沈舟一个眼神。
谢沈舟巍然不动,直接无视了她。
容栀垂下眼眸,在心底细细思量了一番,“悬镜阁……若是不同意出手相救呢。”
黎瓷东翻西找,终于找出张牛皮纸,她忙着写延缓毒发的药方,头也不擡道:“总得试试才知道。是吧,谢郎?”
谢沈舟:“……”
她又另修书一封,在信里三言两语告诉了容穆花溪村的情况,差人快马送去军营。
还未等容栀开口道别,黎瓷就已翻身上马,潇洒地留给容栀一个背影:“不必送了,回去吧。”
容栀望着泥地里她留下的一串马蹄印,只得无奈摇了摇头。
黎姑姑溜之大吉这一幕,怎么像是怕多待一刻,就会被她请到明和药铺帮人看诊似的。
“走吧。”谢沈舟轻声唤她,而后小心地扶着容栀上马,一如来时的样子。
只是这一次不必像方才那样匆忙和紧张,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又垂眸瞧了瞧马背上一声不吭的容栀。
他擡起手中的缰绳,低声道:“想不想试试骑马?”
容栀犹疑片刻,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从前学骑马时,她曾被那匹马甩下马背,背部严重擦伤,养了好久才见好。
可刚要摇头,她恍惚间又想起前世躺在病榻上行将就木的自己。那时她唯一的渴望,便是能随心所欲的下床行走。
她紧紧攥住缰绳的一部分,嗓音微微颤抖:“如果摔下去了,可别怪我。”
谢沈舟轻声一笑,眼中的笑意轻快许多。他放心地让容栀接管缰绳,只把身体稍稍前倾,用手臂虚虚环抱住她,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
接着,谢沈舟脚背轻踢了一下马肚,马匹立刻开始小步慢跑起来。
突如其来的颠簸,让容栀面上涌现出难得一见的惊慌和失措。她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对马匹控制,不禁失声喊道:“怎,怎么办啊?”
谢沈舟迅速俯下身来贴近她,语气近似安抚:“别害怕,握紧缰绳。控制权在你的手中。”
容栀只得听他的话,用力拉紧缰绳。意料之外,马儿逐渐放缓了速度。
耳边刮过的风不再只是呼啸,而是温柔地席卷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深吸一口气,心情也平覆许多。因着手紧贴马背,容栀甚至能感受到驰骋间它温热的体温,和起伏的呼吸。
“倘若在跑快一些呢”容栀嗓音里都夹杂了期盼,眼底染上久违了的笑意。不等谢沈舟回答,她就又拉了拉缰绳,这次用了力度,马蹄声清脆,频率也越来越快。
谢沈舟由着她闹,面上笑意慵懒,漫不经心道:“去碧泉山,带你看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