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心把玩片刻,“我好像没问你。”言下之意,就是他大可不必评判。
谢沈舟仓促离开,还未来得及制作刀鞘,现在的刀鞘是容栀另请人打造的。
两人之间难得的平和,谢沈舟也淡道:“还以为你会扔我脸上。”
容栀心情愉悦不少:“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半斤八两,也算是扯平了。”
这把短刀不是凡品,她才不是那种鱼死网破之后就要将所赠之物还回去的人。谢沈舟既送了,那这刀就是她的。
这是一条极其隐蔽的巷子,潜藏在闹市中,隔绝了街上的嘈杂吵闹,于寂静中只有一片深黑。
两人僵持须臾,似乎意识到什么,谢沈舟眸光微动,一脸严肃地指了指她身后。
“?”又在耍什么花招?她攥紧袖中短刀,执拗地不转身。
再耽搁下去,商九思保不准会差人来寻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容栀言简意赅道:“两个选择,你死在逃回江都的路上,亦或是与我同盟,我助你拿到你想要的。”
话音刚落,整个巷子骤亮。容栀楞了一瞬,才急忙擡头。
谢沈舟高她一些,此刻正正好的弧度,她撞入了他的眼眸。
有烟花在胡乱炸开,又四散着像流星般坠落,火星子划出纤长的弧线,又于即将隐没时交汇。
在他漆黑深邃,隐隐含着笑意的眼里。
容栀有片刻楞怔。原来方才,他只是想让她看烟花。
沂州城整片夜空都被霎时间点亮。人群中爆发出叫好声丶欢呼声,和孩童打闹的声音聚在一起,冲散了她和谢沈舟之间尴尬的静默。
“愿与县主同盟。”谢沈舟缓缓笑了。
他的阿月,从来不会意气用事,而是权衡利弊,趋利避害,极度的冷静和客观。
但正是因为她太冷静,他无论如何辩驳,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倒不如索性承认自己错了,求她,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他会做给她看。
他的回答算是意料之中,容栀没什么情绪,只说:“别跟着我。”
谢沈舟倚着墙闭目,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良久,他微不可查地点点头,算是答允。
………
“他的承诺就是放屁!”卫蘅姬从箭筒里抽了一支,眯着左眼就瞄准原处的壶心。
对齐,屏息,发力,一气呵成,卫蘅姬又投进了一支。壶周围只躺着稀稀拉拉几支箭,可见她准度之高。
卫蘅姬越投越起劲,一支接一支地不停进。又一次命中,卫蘅姬娇笑着,弯腰就去摸箭筒里的箭。
摸了半晌,手边还是空空,她才急忙转头看。箭筒里空空如也,而投壶摊老板满头虚汗,欲言又止。
“卫姐姐?”人群将卫蘅姬围了起来,都伸着脖颈瞧她制霸投壶摊子。容栀费了好大劲才挤进来。
“你可算来了,”商九思抓着她就像抓着救命稻草,急忙无奈道:“卫蘅姬简直杀红了眼,就要把投壶摊拆了。”
“都是她投的?”容栀也有些讶异,卫蘅姬平日总在太守府不出门,容栀还以为她会是看书抚琴的大家闺秀。
目睹远处壶心箭满为患的惨状,商九思咽了咽口水,急忙对一旁躲到谢怀泽身后的卫玉安道:“你快劝着你妹妹啊,这样下去摊子就没法营生了。”
投壶摊子的奖品倒也算是花,但却是用铜钱串起来的“花”。他们一行人哪个不是家世优良,犯得着为这几分钱为难一个小摊贩么。
卫玉安大方认怂:“我,我不敢。”平日他确实能管着卫蘅姬,但眼下这情况,他怕她稍一走进,卫蘅姬一拳给他抡飞出去。
谢怀泽见几人一时为难,顶着虚弱的身子道:“不若在下去劝说……”
谢怀瑾早有预料,“怀泽,莫要多管闲事。”
“哼,谁稀罕那几个臭钱!”卫蘅姬颇为豪横地将袖子拢上去了些,冷嗤一声朝容栀解释道:“是这摊主方才夸下海口,说我这种羸弱的小娘子,只要能投进三支,他就把铜钱全都给我。”
说话间,卫蘅姬翻身下去场中拾箭。她捡起一根就对准不停擦汗的摊贩:“你怎么说话不算话?说好的给我铜钱,还想赖账不成?”
“这,这位贵人,”那摊贩自觉倒霉,整张脸皱成一团:“不是小的不想给,实在是您射出的点数太高,小的没这么多。”
“不给也成。”卫蘅姬傲娇地扬了扬下巴。而后眸光停在了忙着跟谢怀瑾说笑的某人身上:“隋阳,你来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