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捧着托盘来,请秦老夫人换衣准备赴宴。她点了点头道:“在这耗了如此长的时间,宴席也该开始了,你们俩个小娘子先去玩罢,年轻人聚在一起,总比跟老身一起好。”
容栀本也准备告退,正好应下。回程时她却扯了个由头,同凌霜分道扬镳了。
一是她心中记挂着不知在何处的长钦,担忧他出什么岔子。二是她不愿提早去宴席上听那些女眷们掰扯八卦,尤其主角是自己时。
倘若不是谢沈舟今日在秦府门前的出格举动,她又怎会成为众矢之的。
思及此,容栀左右瞧了瞧,见四下幽静无人,自己又行至假山一角,她不知不觉慢下步伐。
想到方才一轮轮谨慎的应付与往来,她竟有些疲惫,赌气地轻扯一把盆栽叶片。虽什么都未扯下,也算撒了气:“谢沈舟!都怪你!”
突然而然地出现,又毫不客气地搅乱她平静许久的生活。他还是这样!容栀心想,这算变得哪门子成熟稳重,和从前一样,腹黑至极,心机深重。
容栀倚着假山休憩,静默片刻,她整理好了心绪。就在以为无人,正欲折返回宴席之时,假山上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声。
“怪我?”
犹如平底惊雷,容栀心中一惊。她蓦地擡头,只见谢沈舟撩袍坐在假山之上,姿态散漫,目光似有深意流动。
谢沈舟扯了扯唇角,要笑不笑,垂眸看着她:“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容小娘子?”
他学着别人的语调叫她,却比旁人都叫得低哑丶暧昧。
容栀此刻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她便也忘了回答他,只看他利落地从假山跳下,拍了拍衣袖的灰,朝自己步步逼近。
那双醉人的桃花眼里,她的倒影愈发清晰,谢沈舟眸色沈沈,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朱栾香铺天而来,容栀只觉脑袋天旋地转。
谢沈舟勾唇淡笑,笑意比今日任何时候都要更温润:“既是在下的过错,那在下……理应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