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可解。来时她带了不少药粉,倒是派上了用场。可真的摸索出来,望着满手冰碴,她浑身都打起了颤。
遭了。天岳山太过湿冷,她的药粉全都凝成冰渣。这味药必须吸入鼻腔,此时是不能用了。
该怎么办?她瞳孔骤然一缩。攀着岩壁的手抖得厉害。
她带长钦是来保护自己安危的,若他先到下,自己又怎么撑得住走到山顶?遇到野兽,就凭她那三脚猫功夫,不过是羊入虎口。
一定要想办法。她小口小口地呼吸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则不断左右逡巡着。
世间草药相生相克,有毒药的地方,未必没有解药!
雪还在不算落下,堆在她的眼睫。视线白茫茫一片,容栀擡手擦掉。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中,每一刻都显得无比漫长。
除了漆黑石壁,她瞧不见任何别的活物。就在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吞噬的时候,不知怎的,容栀无意识地低头——她噗嗤笑出了声。
她咬着唇,咧嘴笑了。原来自己一直踩着的,竟就是苦苦寻觅的回魂草!
以最快的速度蹲下,她小心翼翼地将回魂草连根拔起,生怕弄断了分毫。而后她迅速将回魂草凑到长钦鼻尖,轻轻晃动,让草药的气息能充分被吸入。
紧接着又伸出手指,在长钦身上几个关键穴位快速点下,动作熟练,没了半分方才的慌乱。
长钦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小姐,方才……”
“醒了?”容栀眼眶微热,声音却依旧冷淡,“我说过,不要随便触碰任何草木。再有下次,我不保证能救你。”
长钦缓了缓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面露愧疚:“小姐,是属下连累您,下山后我一定自行领罚。”
容栀冷哼:“先活着找到青囊圣手再说罢。”嘴上不饶人,她手上动作却不停,掏出面衣就扔到了长钦身上:“戴上,别再出岔子。”
长钦站起身,神色凝重:“不能再耽搁了,小姐。”天黑之前,若是找不到山洞,他们都会冻毙于此。
容栀点头,两人整顿一番后,继续沿着小径前行。即便杵着山杖,但山路湿滑,她走得格外吃力。
不知走了多久,小径似乎没有尽头一般,向前依旧蜿蜒盘旋。容栀只觉得脚底钻心得痛。
长钦敏锐觉察出她的不对劲,低头才雪里多了抹暗红。容栀的绣鞋 竟不知何时磨破了。
“小姐!您不能再走了。”说罢,他想劝她换双新的绣鞋。倏然却想起,这一路上,容栀携带的三双绣鞋都已磨破。
“不碍事。”容栀咬了咬牙,扯下一块较硬的布帛就利落地将绣鞋包裹住。
长钦动了动唇,倏然说道:“回去罢,小姐。”
容栀以为自己没听清,问道:“什么?”
长钦擡眸,直勾勾盯着容栀道:“为了那个人受这么多罪,值得么?您并不欠他什么。您先回去,属下一人去找便是。”
容栀一楞,而后杵着山杖,继续往上走着,“赵紫棠,赵氏所有人均已身死,即便翻案,人死也无法覆生。那么值得么?你何必将这一生都用在替赵氏洗冤。”
长钦一噎,急切道:“那是我阿爹,我怎么可能让我阿爹背负一世骂名!”
“那不就对了?”容栀淡然开口,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你敬爱你阿爹,所以你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我爱慕殿下,所以我也愿意为他搏一搏。”
长钦眸光闪动,还欲说什么,却见容栀倏然转头,比了个手势:“嘘。”
她警觉起来,浑身疲惫感也消散许多,“你听。”
长钦侧耳听了须臾,面色变了变:“是水流,前方有山洞。”
“何人在此惊扰!”
两人正欲上前查看,刹那间,水流声陡然增大,仿若汹涌的浪潮在耳边轰鸣。
紧接着,四周传来一阵空灵且缥缈的声音。那声音仿若穿透了层层雪雾,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严,直直钻进他们的耳中。
容栀和长钦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警惕。
只见两个身着素色衣衫的童子,如同从云雾中飘然而至。这两个童子面容稚嫩,眼神却透着不属于孩童的沈稳。
而在童子身后,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衣袂在山风中轻轻飘动,白发整齐地束在头顶,面容清臒,眼眸深邃如渊,教人看不出年龄。
容栀心中一喜,戒备消散大半。
直觉告诉她,眼前之人或许与青囊圣手有着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