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利落,谢沈舟不察之间便楞在原地,眼中满是错愕。
容栀双手撑在谢沈舟身侧,将他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脸上笑容狭促。
“可是谢沈舟……你可知晓,我拒绝说亲的理由是什么。”她拖长了尾音,带着十足的诱哄,像是在故意撩拨着他的情绪。
他呼吸有些乱,情不自禁滚了滚喉结:“什么?”
容栀眨了眨眼,一副苦恼的模样:“我说,”她缓缓凑近,唇畔气息温热,若有似无喷洒在谢沈舟耳际。
“我已经有说亲的对象了,是跟你。”
谢沈舟身形一滞,脸上的错愕更甚。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某个柔软的角落,脑内都有短暂空白。
见他呆住,容栀扯了扯他的手臂,笑意不减:“怎么?不许?”
他盯着她,蓦然痴眷又无奈地低低笑起来。仿若乌云褪去,眼底波光晃动,柔软温顺。
那笑容从唇角一直绽放到眼底,连带着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都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他嗓音又低又软,柔得几乎要将她溺毙:“自然可以。这样的理由,我恨不得全大雍,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子都听听。”
院落外,海棠树重又聚满花苞,于无声处静默地盛开,一室芬芳。
他握住她的手,眸中笑意融融,一如当初。他垂眸看着她,良久,轻声道:“阿月,我想娶你。”
他听见自己胸腔内,心脏跳动的声音。谋夺皇位时他不紧张,召见百官时他不紧张,可此时他却手都有些抖,如毛头小子一般。
“你愿意嫁给我么?”他说得很慢:“无关乎皇权丶利益,只是很简单的,我和你。”
在来之前,谢沈舟未曾想过今日会求娶她。因为他还不确定她做好了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准备。但这样的场景,已经在他脑中预演过无数次。他不过是很自然的,说出想说的话。
容栀思忖片刻,无声笑了:“嫁与你,做皇后?”
谢沈舟点头,心里有些没底。
她想了一会:“可是我讨厌幽幽宫墙。”
谢沈舟立刻答道:“宫内被我重新修缮过,是你喜欢的布局。”
“可是药铺有许多事务,皇后也有许多事务,我会很累。”
“不用处理,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唔……”容栀蹙着眉,又认真想了许久,“可是阿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若入皇家玉牒,容氏就再无后人了。”
谢沈舟微怔。他考虑到了所有,却唯独没想到这点。
纵然错愕,他却依旧不假思索地应允:“阿月,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覆。”
……
得知这一消息时,商九思惊地把刚进嘴的糕饼都吐了出来:“呸,呸呸,什么?!你拒绝了皇兄的求娶?”
容栀摇头:“不是拒绝,是我还没想清楚。”
“你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商九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恨不得敲开容栀的脑袋,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天底下哪里还有比皇兄更好的郎君?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就连自由他都给你了。你可知身为帝王,能为你低头有多么难得?”
容栀还未来得及回答,倏然几个宫内打扮的人小跑进来,为首的王福大惊失色道:
“县主。陛下今日上朝时突然晕倒过去,醒来后就什么也瞧不见了,似乎是眼疾覆发了。”
容栀瞬间站了起来,“什么?怎么会。”道长明明说过,服用解药后永久不会再覆发的。
“老奴也不知,县主,您还是快去看看罢。殿下把自己关在含章殿,除了两位近臣,谁也不许进去。”
来不及多想,她抓起披风就往外冲:“有劳公公带我进宫。”
含章殿内大门紧闭,一片昏黑,只有几盏蜡烛闪着幽幽微光。
谢沈舟还有些犹疑,擡眸瞥向立在黑暗中的人:“你这招数可行么”
秦惊墨脸上笑意松快,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陛下,为今之计,也只有逼一逼县主。”
他有理有据:“县主是个淡漠的性子,一直犹豫不定也不是法子,得让她意识到,您对她有多重要。”
乌素怀抖了抖须髯,似乎还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老臣也要演这出戏?”他堂堂三朝老臣,竟要与陛下联手诓骗一个小娘子家。
谢沈舟擡眸,神色覆杂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朕都豁出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乌素怀一噎,只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