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派人盯着你,不消两日,就该扒了你这身官袍丶丢进大牢,等着秋后问斩。”
“你个贼婆娘,这么咒你男人,黑了心的……”付母嘶声咒骂,回头瞧见她儿子脸上的神情,心里猛地咯噔一下,脚下一软,险些一头栽倒。
付轶撑着桌子才能勉力站稳,凶相毕露,一副要跟她同归于尽的狠戾,又重覆一遍,“东西拿出来,阮桑,不然你今天别想踏出付家的门。”
阮桑也跟着站起,面对群情激奋的付家人,她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府中下人一向以夫人马首是瞻,早得了吩咐,这时全都堵在门口,但到底付轶是一家之主,厉喝一声“关门”,下人们互看一眼,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好大的威风!”
眼看厅门快要合拢,被一只白嫩的手撑住。
“姐夫,当年你在我爹娘面前郑重立誓,要一辈子对阮桑好,如今却合起夥来欺负她。”
阮柔踏进门,嗓音高亢清亮,“阮桑是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姐,不是盐贩子的女儿,也不是乡下花钱买来的童养媳,你们这些姓付的,给我放尊重点儿。”
付母等人被她气势所慑,一时呆立原地,付轶却被那句“盐贩子”惊得脸色一白,他以为这事外人无从知晓。
待看清阮柔身后的沈之砚,付轶瞳孔骤缩,一时间,以为是来抓他归案的,心虚使然,一跤跌回椅上。
“你怎么来了?”
阮桑快步上前,横眉瞪着妹子,却终是没忍住眼眶中的酸热,紧紧捏住她的手。
都这会儿了还嘴硬,阮柔也横她一眼,“我要不来,你就白让人欺负了。”
从小到大,她只见过阮桑欺负别人,今儿算是开眼了。
阮桑嗤了一声,撑出个强笑,“我有主意,用不着你管。”
你可拉倒吧,阮柔默默注视她,前世爹爹获罪,她一个外嫁女,也被付家强行送去家庙,半分好处不念,这家人是个什么德性,她比阮桑更清楚。
即便阮桑有底牌在手,她也不放心,非得赶来给她压阵不可。
诚然,阮柔自个儿怕是不顶事,这不还有沈大侍郎么,算是狐假虎威一把好了。
她扯了扯沈之砚的袖子,跟着阮桑上去坐下。
沈之砚一言不发,便已让付轶胆战心惊,实际眼下他多少有点儿外强中干,伤势未愈勉强跟来,全凭身后白松丶朱枫两个撑场面,脚下略有虚浮,走到椅前坐下。
目光自在场众人身上逐一扫过,付母脊梁骨顿时矮了几寸,记起媳妇的妹子,嫁的是刑部侍郎,三品官儿,比他家付轶大好几阶呢。
有娘家人坐镇,阮桑终于可以把和离书拿出来,拍在付轶面前,目光有意无意瞥了眼婆母。
“签了吧,孩子跟我回娘家,刚才我说话算话,钱我可以都不要,包括我嫁妆的那一半,都给你。”
付母咽了口唾沫,觉得不错。
付轶起先抱着侥幸,为免打草惊蛇,由始至终一字不提帐本,兴许阮桑只是恰好,才把字画行的帐册全带了回来。
眼下沈之砚来了,眼见到手的希望彻底破灭。
“夫人,是我对不住你在先,你要和离,我……”付轶一改先前凌厉,做痛心疾首状,悔恨万分,“我答应你就是。”
“但孩子你不能带走,本朝律法从无此等先例。”
阮桑早预着付轶要讨价还价,却还是被他的无耻恶心到了。
“付轶,人家都是先礼后兵,你先把狠话放下了,这会儿才跟我说什么对不住,可还有意思?”
她转头直视婆母,“你们付家进京那会儿身无分文,聘礼也只给我家封了八十两。去年修家庙,我捐的也是这个数。既是和离,就该两清,孩子不肯让我带走的话,那现在就请你们从这儿搬出去,家庙那份钱我就不要了,你们回乡还能有个住处,如何?”
付母被拿住死穴,拼命摇头,咧着嘴哭起来,享过福,哪还受得穷,她才不要回乡下。
付轶心下权衡,拿到钱,调令便能到手,至于帐本拿不回来,反正上面关于他的交易事项早就撕毁,死无对证,便是真让沈之砚得到,也无法定他的罪。
“孩子不能给你。”
付轶咬死不松口,孩子在手,即便和离,与阮家的姻亲不会彻底斩断,将来私盐案追究到他,也有亲家作保。
“妹婿通熟律法,当知你这要求不合情理。”付轶馀光瞥着沈之砚,对妻子言辞恳切,“你的嫁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