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原面露难意,黑氅人左手一挥,石子深陷树腰,汁液渐溢。
馀淮飞双眼跟着那人动作,目不转睛,仿佛未把喉前事放在心上。宋芷微强势地压他肩颈一把,眼中颇有警告的意味。
黑氅人稍稍挥手,牧原恭敬谢过,宋芷微押着馀淮飞步步退后,五米开外,他倒是如一安分。
“就算全力以赴,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她在他耳畔低喃,“还你的”
一掌将他震开,她以箭头往胳膊上一插,轻功速度不减,只留染了鲜血的箭头摇晃在地。
“督主”
阿伏上前看他伤势,馀淮飞转过身,黑氅人已迈出了步子。
“小郡王这么急着回去?”
“不然呢,你还有戏没演完?”
“郡王幽默”馀淮飞不急不慢,“能做无魔山护法之人,实难单挑偷袭”
“摄政王要找南兮,你却在此对这些人下功夫。何项之女逃走,你保证她不会回尘州?”
逃掉了才好。
馀淮飞笑笑,“逃不逃得掉,还得另说”
“督主,郡王,人抓到了”
何渺渺额角沾了泥,愤恨地看向馀淮飞,“我爹才不会受你们威胁!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亏得之前本郡主还对你有些内疚,如今一看,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反贼!”
“何小郡主年仅一十五,见过的人事太少。天下动乱,你爹跟袁枭这两个老家夥,冠冕堂皇见风使舵,你在这一刻,便多给他们一个畏缩的借口。若你有骨气,大可以头抢地,甚不必多分我军士一杯羹”
“混蛋!”何渺渺一口唾沫而出,双眼盈泪,“你这该死的小人!本小姐绝不上你的当,终有一天,我要将你,将你们,一个一个大卸八块!”
馀淮飞得意谄笑,“本督等着”
何渺渺气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恶狠狠地挣扎,馀淮飞轻飘飘一挥手,怨怼骂声渐渐远去。
“小丫头废话真不是一般多”他摆摆头,肩头却再被架起一把刀。
“小郡王何意?”
“无他”黑氅人语气淡淡,“变着法子护你那旧友之亲朋,我可以当作没看到。但摄政王要做之事丶要救之人,你得绝无贰心。否则——”
他收刀落地,“我不通刀剑,却能杀人无形。你是聪明人”
馀淮飞不再答话,那人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操纵蜂虫,逼南兮至悬崖失踪,现又派人去寻。到底是疏忽,还是他另有所图?
“督主,探子已经跟过去了。看上去,郡王的追踪之术确有奇效”
牧原躬身接着道,“派去崖底之人,郡王爷那边还没有消息回来。摄政王已入皇城,对外宣称皇上被贼人所掳。洛都主率先表态,朝臣不敢多言,申城与尘州各自推搪。万伽虽秘密随行,如今看来,尚不须南卫出马”
“老狐狸畏手畏脚,可那小子才是猛虎。”馀淮飞敛了神色,“朝廷示弱,江湖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袁伍寒的消息呢?”
“属下无能。袁昶煜与尘州军队共存,但袁伍寒不见踪迹”
“饮古楼......”馀淮飞仔细盘算着什么,“去,把郝亮给我带到正殿”
*
绻绻枫叶勾勒出不规则的弧线,剔透纯净的露凝了微粒,渗过叶角拉远视线。晶莹的修长弧镜稍纵即逝,落到指尖绽开碎碎清凉,映照着蒋汐眸中细细的光。
不知是第几缕晨曦洒下,暖黄的温度淡了她眼尾的红润,唇前微微起伏的呼吸晃着丝丝黑发。林鸟不经意间唤了几声,溪流趟过,涧中清雅。
她只是在发呆。以生命本能的习惯,不问缘由地顺着时间流逝。
缠着洁布的左手食指动了动,他舒展的眉目瞬的拧紧,切切的呢喃声将他从梦境拉回现实。沈睡的身体察觉不出丝毫的伤痛,直至他弹身而起。
“蒋......蒋汐”
她闻声回头,男子右臂的伤口被力道撕开,李实的外套从他胸前垂垂耷下,蒋汐轻轻地探身查他伤势。
“你可有受伤?”
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侧脸的血色,蒋汐微擡了头,那焦急而关切的眼神却不像这张俊冷的脸一般会演戏。
她低着眸子小心翼翼,他的呼吸反而更急促几分。
“血痕累累的分明是你。不是问我信不信么?我信了,你却不信你自己了?”
断崖一跃,他用后背为她挡过了壁石撞击。藤条断裂,他的臂湾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