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皱起眉头:“听起来挺严重。你没受处分?”
夏酌说:“当时我拿的处分没有实质意义,因为学校要保中考状元。不过,南中的老师都知道这件事,所以高中的夏酌和班委的职务无缘,也拿不了三好学生之类的奖。”
时与转移了重点:“那人还在南中么?”
“应该在吧。”
“哦。”
夏酌把话题拉回重点:“你怎么对我打人的事一点儿不惊讶呢?别人听了都特别惊讶。”
时与眼神骤冷:“那是因为他们没打过人。”
夏酌饶有兴致:“你也打过人?然后被遣返了?”
“打过不止一个。”时与仰躺在沙发上,表情恹恹的,没有理会夏酌的玩笑,“都是‘过去完成时’,也没什么好说的。困了,游戏今天到此为止,下次再玩儿。”
“行。”夏酌站了起来,去提放在玄关的书包。他知道,对于想说的事,时与总会滔滔不绝,但是对于不想说的,横竖都不可能问出任何端倪。所以与其浪费时间,不如适可而止。
时与看向立在门口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声音有些沈:“你别回什么东城西城了。”
夏酌单肩背着书包,转身问:“那我住哪儿?”
时与答:“住这儿吧,明天我还打算跟你讨论几道大题。”
夏酌背着书包走到沙发旁边。“我没说要走。刚才是问,我住哪个房间?”
冷清的目光渐暖,时与站了起来,说:“你住我屋儿,我睡主卧。”
夏酌没客气,熟门熟路地走进三室一厅的其中一室,一进屋儿就被地上两个敞开着的大行李箱绊到了。
箱子里的衣物分门别类地装在各种塑料袋和纸袋子里,一眼望去,四季分明,倒也不算太凌乱。夏酌叹了口气,把自己的书包搁在了行李箱旁边。
时与靠在门框上歪着脑袋说:“我是真没时间收拾呢,但是箱子里的衣服都洗过,你没换洗衣服的话,可以穿我的。”
“嗯。”
时与附赠了一句解释:“我这屋儿还算好的,主卧是真没法住,堆了好多破烂儿,床单被罩上全是土。”
夏酌说:“没事,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然后洗个澡。”
“你自便。代我问叔叔好。”时与趿拉着拖鞋去收拾主卧,脚步挺欢快,丝毫不像醉汉。
夏酌拨通了夏文盛的手机,说:“喂,爸,我今天住时与家,就不回去了。”
夏文盛直截了当地同意:“好。别玩儿太晚,早点睡。”
夏酌拿着手机,不知道还需要再通报什么。
夏文盛问:“你们军训怎么样?”
“还行。”
“明天晚上带时与来家里吃饭吧。你沈阿姨说你们军训肯定没吃好,说要做大餐给你们补回来。”
“成。”
“那挂了。”
“嗯。”
夏酌从书包里翻出洗漱用品,见的确没有多馀的换洗衣物,就从时与的大箱子里随便拿了几件,走去厕所洗澡。
时与家的淋浴和他以前家里的一样,水温升得很快,喷头大,水压也大,洗着特别舒服。夏酌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洗的很放松,想一直待在淋浴里,甚至想唱歌。
他还没想好哼什么歌,外面就响起了钢琴的旋律。
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轻柔,浪漫,像淅淅沥沥的小雨有节奏地落在映着烛光的玻璃窗上。
夏酌觉得,肖邦的夜曲胜过他能哼出来的任何一首歌,所以放弃了哼歌的念头,就全身心放松地一边淋着热水,一边欣赏乘着水汽的旋律。
他放肆地洗了很久,肖邦的夜曲也换了一首又一首,居然只有停顿,没有重覆,偶有偏差,也是因为钢琴音准未调。
夏酌换了时与的短袖短裤,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落地窗边的三角琴。
琴者的双手白净无暇,十指修长,指缝间像散落着源源不尽的魔法,把每段旋律都捏成一句咒语。
夏酌知道时与不喜欢怠慢任何一个音符,尤其不喜欢曲子弹一半就停止,于是帮他翻着琴谱,直到又弹完一整首夜曲。
时与缓缓盖好琴盖,夏酌才开口赞叹:“没想到你一直坚持弹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老本行而已。”时与见夏酌的皮肤被热水冲的白里透红,像是酒后的红晕,不禁又笑着炫耀了一句:“我其实是钢琴特长生,在纽约拿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