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粥,我给你微波上。”
“嗯。”夏酌浑浑噩噩地开灯,坐在床上醒了醒盹。
在退烧药的作用下,他出了满身满头大汗,于是换了个新口罩,开门去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顺道将时与给他热好的粥带回屋里,又重新关上卧室门,严格地和时与隔离。
时与上一天班又忙活一晚上黄序颖的事,已经困倦。
经夏酌消毒过的地板一尘不染,时与便席地而坐,背靠卧室门,闭目养神。
等夏酌喝完粥,两只老得走不动路的老猫也匍匐到了时与身旁。如果没有夏酌用过厕所之后喷的消毒水的味道,此刻堪称一室宁静温馨。
“宝贝儿,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戒断反应还没完全过去,这又感染了不知名的新毒株……”时与叹了口气,知道两者目前都无解,于是不想再婆婆妈妈下去。
夏酌听出时与坐在地上背靠着卧室门,于是也走到卧室门前坐下,一腿屈膝,一腿伸长,是他觉得舒服的坐姿。
促膝长谈的坐姿。
两人背靠同一扇门,各自戴着口罩沈默了一会儿。
夏酌怕再这么沈默下去时与会坐在地上睡着,只好开口道:“与哥,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说。”时与应得轻快,心里却不禁咯噔一下,预感到夏酌要说的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以他对夏酌这么多年的了解,不论好事坏事,高效如夏酌,只要不是大事,什么都会直接说。只有特别好或者特别坏的事,夏酌才会犹豫丶拖延丶铺垫。
比如对时与表白,比如跟时与分手。
看当下的情形,外面封城,家里隔离,夏酌总不会隔着房门向他求婚,那必然就是要跟他商量一件特别坏的事。而夏酌所谓的“商量”,从来都是“通知”罢了。
时与只得做好心理建设,暗示自己,不论夏酌说什么,就算说分手,他这回都不会立刻发火。
可是夏酌说的好像是一件比分手还过分的事情。
“与哥,明天我去你们医院做核酸吧。”
“什么?”时与很惊讶,“我们医院今天测出阳性的全都被拉去隔离点了,你还嫌那儿人不够多吗?你自己家里就有一对一的特护医生!你往那儿挤什么挤?”
“隔离点的床位就快满了吧?”夏酌平静地问。
“嗯,这么下去,估计再有几天就该满了。你能别去添乱吗?”时与强压着脾气问。
“一千多张床位,对应的就是一千多条人命。”夏酌叹道,“与哥,这个隔离点有问题,我得进去查。”
“什么样的问题?”时与还是莫名地压不住火,“进去就出不来的那种问题吗?你不知道每个医院都有这样的概率问题吗?你都病成什么样儿了你自己不知道吗?查案丶查案!不能让别人去查吗?全国丶全省丶全市的纳税人养了那么多公务员是干嘛的?为什么非要我的宝贝儿去查?!”
“因为一旦打草惊蛇,隔离点和里面的人……可能就会……”夏酌苦笑了一声,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也就是说——夏酌进去,也有可能灰飞烟灭。
时与忽然沈默了。
“病毒是躺枪的,什么毒株根本不重要,反正都只是被拉出来当障眼的幌子用。”夏酌解释道,“这次的犯罪分子……不是连环杀人,而是要一次性杀很多人。这分明就是一场……用‘天灾’来掩饰的‘人祸’。”
“与哥,我进去不仅仅是为了要阻止这场‘人祸’,而是要借着这起恶性事件连根拔起更多的东西。否则,类似的‘人祸’只会频频伪装成各种模样,长年累月地笼罩在我们一起长大丶一起生活的城市的上空。”
“你我曾经都是受害者。说我们命硬也好,说我们幸运也罢,可我们也花费了太多精力丶太多心血,甚至以牺牲我们之间的感情和陪伴作为代价,逆天改命才能残喘至今。”
“我想去,不仅是为了阻止,更是为了把柄丶证据丶抓捕丶一网打尽丶严惩不贷。”
“这一次,只有我去,才能做到这些,因为只有我在机会到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法网之下,我是唯一的鱼饵。”
“与哥,早知如此,我们不应该重新谈恋爱的,对吗?”
“以前你喊我‘渣男’我还不能理解,现在我特别理解。上一次分手,我至少还能找出‘我是为了你好’这种拙劣的理由。这一次,我却是为了别的事情……弃你的感情于不顾,也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