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寿命,严重的还会在短时间内导致心脏衰竭。
而主动脉瓣的置换……时医生给患者的建议一般都是最为稳妥的开胸换瓣手术。
夏酌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区别只是,夏酌刚刚转为重症,已经戴上了呼吸机。
时与知道,这很有可能意味着,夏酌的生物瓣膜病变恐怕不会逐渐使他的心脏扩大,或者逐渐影响他的心功能,一切都不会逐渐恶化,不会“逐渐”,而是会在重症期间直接导致心衰。
就像夏酌高二那次换瓣,时间紧迫,甚至比上一次更为紧迫。
……
霍秋然见时与隔一段时间就给夏酌听诊,怕影响到时与,于是早已关闭对讲机,坐在楼道里,只用手机和耳机通讯。
等他对现场情况的了解告一段落之后,便透过玻璃窗望向重症监护室里的时医生和夏教授。
时医生背对着窗子,手里拿着听诊器和一个红色的信封,弓着背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虽然穿着防护服,背影显得比平日里厚了一圈,看在霍秋然眼里却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易碎感。
是“过刚则易折”的易碎感。
红色的信封轻颤着,远看像个存折,是类似建行丶工行的那种正红色。
霍秋然不禁琢磨:老夏是要把一大笔身家丶积蓄什么的留给小与么?难怪时医生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过了一会儿,时医生停止了哭泣,凑到病床前,掰开夏酌的手掌,从里面拿出一张浅黄的便签纸。霍秋然看不清楚上面写了什么,胡乱猜想,应该是存折密码。
……
重症监护室隔绝了一切喧嚣,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时与和夏酌。
欣赏了一会儿难以令他移开目光的睡颜,时医生才发现,没戴眼镜的夏教授,难得公费休息,左手居然还一直握着拳头。
帮夏酌舒展开手掌,时与看到适才握拳的手里藏着一团皱了的便签纸。
便签纸上的圆珠笔字迹是他熟悉的潦草随意——
“你还做代写情书的生意吗?这句:生当覆来归,死当长相思。麻烦代笔,让公司po我微博上。”
生当覆来归,死当长相思?
这就是你打算留给粉丝们的……最后的文案?
时与无奈地看着夏酌那笔赖粑粑字,本来就不美观,这张尤其虚浮无力。
不好意思,宝贝儿,恕我无法接你这一单生意。情书我从来不写给我自己。
宝了个贝儿,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儿,怎么就不想想,你与哥看见是会生气的?
如果你让我承受“死当长相思”的死别,那我就让你尝尝“生当不覆归”的生离!
你不是说人跟人的痛苦不能互相比较么?这回我还就偏要跟你比!
时与怒将便签纸团做一团塞进红信封里,又把信封放到了夏酌的枕头底下。
他没有摘下口罩亲吻夏酌,只是在开门离开之前匆匆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眼,从炽热到冰冷,从不舍到断念,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
……
“秋然。”
时与戴着一层n95和一层医用口罩,护目镜上雾蒙蒙的,为布满血丝的眼睛添了一层温润。
霍秋然听得一楞。时与从未这么称呼过他。此时此刻,他宁愿听时与正经喊他“霍队”,或者玩笑喊他“你这霍”,也不愿看到时与如此反常。
“时医生。” 面对一反常态的时与,霍秋然都没好意思再叫他“小与”。
“帮我个忙,答应吗?”时与问。
“什么忙?”
“先答应吧。”时与说,“夏酌都这样儿了,这个忙我只能求你帮。”
两人站在icu病房外的楼道里僵持了片刻,霍秋然终于松口道:“行吧,答应。”
“真答应了?不反悔?”时与专注地看着霍秋然,“简单的事儿我可不会找你的。”
霍秋然心里莫名一荡,说:“再叫一声‘秋然’,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反悔,唯一的前提是不能违法。”
“秋然。”时与不仅很爽快地又喊了一声,还很慷慨地给了霍秋然一个隔着防护服的拥抱。
可是他抱着霍秋然说出的话却无法令人心动:“知道不能违法,所以我的计划不是让你开车带我去撞一个活人。”
“你说什么?”霍秋然放开了时与。
“你车技了得,帮我伪造一起车祸吧。